6
“阿棠姐,你心里不舒服可以告诉我,为什么要散步谣言污蔑我?”程夕眼泪啪嗒往下流。
一句话说得断断续续,楚楚可怜。
“我......”
虞棠捂着脸,总算明白过来。
“你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样子?快跟小夕道歉!”季晏辞冷下脸。
整个人身上的气压很低。
和他生活了这么久,虞棠知道这是季晏辞真正动气了。
“我什么都没干,更不知道谣言的事。”
虞棠长长的睫毛上挂着泪珠,濡湿了淡红色眼线,她强忍着疼痛眨了眨眼,才把眼泪憋回去。
他指责的话比耳光更残忍,抽打着他们之间摇摇欲坠的感情。
“有人说听见是你传的,我总不能闲着无聊冤枉你吧。”程夕躲到季晏辞身后,小声嘟囔。
音量恰好是所有人都能听到的程度。
一句没有证据的话,能让她的丈夫不分青红皂白冲到剧团,不顾夫妻情分动手打她。
原来他爽约,是听信别人谗言去了。
“道歉!不然就离婚吧。”季晏辞对上她的水眸。
没有半分怜悯。
“好。”虞棠轻轻出声。
既然走到这一步了,确实是半点都无法挽回。
回去就让季晏辞签字,解除婚姻关系。
“你知道错了就好,下次不......”
季晏辞神色回暖了一些。
以为虞棠懂得认错,还有救。
“我同意离婚。”虞棠打断了他的长篇大论。
她垂下头,往回走。
“你......”季晏辞愣住。
没想到虞棠会说这样的话,没来由的,心里有些慌乱。
转念一想,他又觉得不会。
虞棠一个孤女,离开了季家她能去哪?
而且文工团戏剧演员这么体面的工作,她舍得放弃吗?
除了在舞台上取悦观众,她还会干什么!
“阿棠姐肯定是在说气话,我已经不怪他了。”程夕暗喜,装作体贴地安慰他。
虞棠没管身后两人在想什么。
她打开化妆间的门,拿起卸妆巾擦掉脸上的妆。
脸上已经不经意间布满了泪水,擦都擦不干净。
她趴在梳妆台前,脸埋在双臂间哽咽不停。
明知道季晏辞心里有程夕,当初她还孤注一掷,期待能走进他的心,他们之间会有好的故事。
没想到,一往无前的结果是撞得头破血流。
大哭了一场,她重新整理了心情。
准备回家,一推门——
被锁了!
“有没有人啊,给我开开门。”虞棠拍打着门板。
现在已经是初春,倒春寒严重。
要是一晚上被困在这里不能出去,一定会生病。
“有没有人给我开门啊,救命。”
反复喊叫也没人理她。
门外,程夕手上拿着钥匙,面无表情走了出去,隐在黑暗中的嘴角缓缓上扬。
第二天文工团人多了起来,虞棠被解救。
一晚冷冻的后果,是她发烧到39度。
“快去医务室,这么会被关一晚上呢?”团长着急忙慌带着她赶去卫生所。
打了点滴,虞棠虚弱地躺在病床上。
脸色苍白说不出话,连团长看着心里都不是滋味。
“调职的申请流程已经走完,你可以追求梦想了,以后会越来越好的,虞翻译官。”
团长拉着她的手,鼓励她。
如果不是虞棠要调职,团长死都不会想到明媚精致的她,居然这么优秀,惊讶之余也很佩服。
“谢谢......团长。”
没有什么比最近受到的伤害更让她无法忍受了。
一段感情走到最后,居然这样面目可憎。
全身没有力气,虞棠缓缓闭上眼睛。
一颗灼热的心已经千疮百孔了,想修复也只会布满疤痕。
他们,再也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