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记得了。”

简短四个字，似乎比任何话都来得尖锐。

我感觉眼眶没来由地一热，用尽全力才勉强笑了下，扯开话题：“婚礼快开始了，不如我们先进去？”

说完我就率先转身，朝宴会厅走去。

身后，楚妄琛的声音带着我从未听过的熟稔与关切。

“你怎么才来？”

“别提了，今天航班晚点了，刚下飞机又收到了个莫名其妙的投诉。”

“北航最优秀的空姐也会被人投诉？”

“是啊，谁叫我今天‘运气好’呢？”

又听楚妄琛轻笑一声。

“没事，等回北京，我请你吃饭。”

“这可是你说的，那就去我们之前没去成的那家……”

每一句话，都像一根细小的针，轻轻扎在我心口最柔软的地方。

不剧烈，却绵密地疼。

婚礼结束后，表姐热情地拿着我的书发给几个朋友，其中就包括楚妄琛。

我不怕楚妄琛会看。

高中三年，我就没看过楚妄琛看言情。

我转身就走，脚步突然一顿。

一个被忽略的细节，突然如同惊雷在脑中炸开。

楚妄琛是不会看言情小说，但只要他翻开第一页，就能立刻看见上面清晰地印着小说男主的名字。

【高三八班，楚望尘。】

我呼吸一滞。

“等一下！”

我急忙回过头去，就见楚妄琛修长的手指正要翻开第一页。

楚妄琛翻书的动作应声停住，疑惑地看向我。

众目睽睽之下，我只能硬着头皮走上前：“来都来了，我给你签个名吧。”

没等楚妄琛回应，我直接抢过书，迅速翻到扉页，掏出碳素笔在【高三八班，楚望尘】上重重地签下自己的名字。

确认完全遮住‘楚望尘’三个字后，我才松了口气。

可当我再抬头，却是一僵。

周围不知何时安静了，所有人都震惊地看向我。

连楚妄琛也不例外，抬起头来打量我。

一旁的顾茵茵扯了扯嘴角，语气微妙：“梁秋林，你现在怎么这么‘出人意料’？”

“还真是变了。”

我握着书的手一抖，心底那股熟悉的酸涩再次翻涌了上来。

是啊，我变了。

从前我是个闷葫芦，十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

就连喜欢楚妄琛，和他多说几句话都要在心里演练无数遍。

相比于那些敢跑到楚妄琛面前告白的女同学，我怯懦得就像一只躲在壳里的蜗牛。

可现在，我明明已经努力变得更好，更活泼，甚至在陌生场合也能侃侃而谈。

为什么一到楚妄琛面前，我又变成了那个笨拙的梁秋林？

我心口一酸，不由得攥紧了手中的书。

可楚妄琛却开口打断了顾茵茵，他声音平稳，听不出喜怒。

“谢谢，我会好好看的。”

他从我手中接过书，却再没有看我一眼，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