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女子要活出自己的个性，又为何要以陛下的喜好为标准？”

我缓缓走近，”活泼鲜朗是明媚娇俏，端庄高雅就是木头美人？”

真是奇怪的逻辑。

”不过宸妃出身民间，不能理解世家女子的高贵典雅也是情有可原！”

谁规定女子一定要为男人而活呢？

她言之凿凿，”人生而平等，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娘娘出身世家，自然不会将天下众生放在眼里。可您就不怕黎民百姓寒心么？”

我忽然忍不住想笑。

她竟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我面前强调人生来平等！

”若是人真的生来平等，那为何有三教九流的阶层？为何皇后之下要分为众多嫔妃？为何世间诸多家庭重男轻女？”

我嗤笑不已，”你若是真觉得众生平等，为何要嫁给陛下受万民朝拜？为何一心想着往上爬？为何还要宫人们整日伺候？”

她被问的双颊通红，却依旧不肯认输。

”那是因为世家有荫庇之谊，而普通百姓并没有这个机会。也因为陛下贤德，天下归心，才念旧情，将我接进宫中。”

我忽然觉得无趣，便抬脚离去。

若真有怜悯之心，看到的应该是整个社会对于女子的苛刻和束缚，而不是满心挑刺，觉得她们不上进不鲜活。

若有更好的选择，谁不会天真纯粹？

至于天下百姓，身为上位者，真正该做的是改善整体的大环境，让他们吃饱穿暖，而不是不切实际的承诺。

毕竟这年头，很多人的温饱都是问题。

我与顾时笙的对话很快就传开了。

支持我的不在少数，连一向称为死对头的贵妃都三天两头往椒房殿跑。

当然也有与她共情之人。

萧景煦就是其中之一。

对此，他还下令将”顾氏语录”奉为经典，作为前朝和后宫的每日必学。

只是他没想到，很快就遭受到反噬：

”此月以来，闺阁女子被骗私奔的数量远高于以往，请陛下废弃宸妃惊世骇俗的言论。”

”京都学子游街抗议，还请陛下定夺！”

”武陵侯听到了风声，打着人人平等的幌子自立为王，请陛下派兵镇压！”

一连三道奏折，萧景煦忙到焦头烂额。

好巧不巧，摘星楼挖断龙脉的消息也不胫而走，太后直接被气晕了过去。

施工之人齐齐罢工。

顾时笙自然受到波及，风向瞬间倒戈。

若不是有萧景煦寸步不离的护着，恐怕她已经呆在冷宫了。

”这陛下还真是愚蠢至极，竟然听信宸妃之言，这下有他受的了。”

贵妃翘起二郎腿嗑光了我案几上的荔枝，与以往的傲娇矜贵大相径庭。

”他不是愚蠢，是太想建功立业了。”

”不是吧？你到现在还为他开脱！”

”倒不是开脱，是陈述事实。”

他太想挣脱对太后和世家的依赖，太急于给天下人证明他才是唯一的掌权者。

所以，便忽略了如今的国情。

从捐粮到摘星楼，顾氏语录，都是如此。

人人都以为那是帝王的偏爱。

殊不知他对于自尊一事执着得可怕。

”与其说是愚蠢，不如说是幼稚！”

”系统，皇后挺聪明的，我好像越来越喜欢她了。你说我要不要如实相告，和她成为朋友呀？”

”宿主，皇后是你的情敌，你怎么能这么天真，你不能被美色迷惑啊。”

不出意外，我又听到了她的心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