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养蛇人那里回来以后，嫂子的胃口就特别好，还改了饮食习惯

她不吃蔬菜，不吃米饭，就吃肉

我妈从镇上买回来两斤猪头肉，我那傻子哥哥才吃了两筷子，很快就全被我嫂子炫完了

我哥急得哇哇大哭

我妈安慰他只要你媳妇能生，不差这点猪头肉

一个老寡妇，带着傻儿子和有怪病的养女生活

这个家是多么需要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

我以为嫂子从此母凭子贵，却没料到我妈还打起了另外的算盘

嫂子怀孕那会儿，我陪我妈去村头的庙里烧香，亲耳听到她求菩萨保佑嫂子年年都怀双胞胎男娃

留下两个长得最好的，其他的男娃可以卖好多钱

我妈这是把嫂子当成一头专门产子的猪

现在嫂子生出了蛇婴，因为流血过多，已经断气了

对我妈来说，她再也没有了利用价值

我跑过去告诉我妈

她有过一瞬间的失落，但很快就淡定了下来

死了就埋了呗花几千块买的，赚了个大孙子，我不亏

我妈忙着照顾她心心念念才得来的孙子，没时间管我嫂子的事

我哥又是个傻子，啥事也干不了

我处理了那些胎盘和蛇尸，又把嫂子收拾得干干净净

替她换上结婚时穿的那件红衣服，我道嫂子，你终于自由了

第 2 天一大早，村里的几个壮汉把嫂子用草席一卷，又在河边沙地里挖了一个洞，埋了进去

连小土堆都没舍得堆得太高

养蛇人神情复杂这是死了一个人啊，你妈连最后一面都没来见

我在鼻子里哼了一声她在伺候她的大孙子

养蛇人嘴角微勾，笑了一下

还没恭喜你们李家添丁了呢

添丁

那是个讨债鬼

幸灾乐祸大可不必，李家人都不是东西，但没得罪过你

没得罪我李多福，那你这到底咋回事

他的目光落在我背部的驼包上

那年我才 9 岁嫂子刚到我们家，老想着逃跑我妈把她关在地窖里，她逃不了就不吃不喝，搞到快把自己饿死的地步我可怜她，想放了她，被我妈发现了……

出逃计划失败，我妈拿洗衣服的棒槌好好地招呼了我一顿

浑身都被打得青紫，最重的一下打在我的脊背上

当时我就疼得直不起腰来

在床上躺了三天以后，我又慢慢可以活动了

后来，被打的地方，长出了一个肉疙瘩

又过了些日子，肉疙瘩越长越大，而我的身体也变得越来越佝偻

从此以后，善良的嫂子再也不敢逃跑

她走了我会受更大的苦

可她留下了，下场如此惨不忍睹

食古不化的村庄不相信眼泪

我慢吞吞地诉说往事，眼睛里热热的，却倔强地没有让泪水流下来

养蛇人拍了拍我的肩膀，像是安慰，又像是在鼓励

善恶有报，这才开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