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王老师，您这是怎么了？脸色不好啊。＂

小区花园的长椅上，退休多年的老邻居李大爷关切地看着我。

＂没事，可能是天气的缘故。＂我强挤出一丝笑容。

＂该不会是身体不舒服吧？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医院。这个词让我的心又是一紧。丽丽还在医院里，和她的孩子。

＂李大爷，您有孙子吗？＂我突然问道。

＂有啊，都上初中了。＂李大爷脸上立刻浮现出骄傲的神情，＂小家伙聪明着呢，上次期中考试全班第一。＂

＂您和您儿子相处得好吗？＂

李大爷似乎没料到我会问这个，愣了一下：＂当然好啊。虽然有时候也会有点小矛盾，但血浓于水嘛。＂他停顿了一下，眼神中带着些探询，＂王老师，您是不是和您女儿...＂

＂我们已经十八年没联系了。＂我直言不讳。

＂十八年？＂李大爷惊讶地瞪大眼睛，＂那不是从您离婚那会儿就...＂

我点点头：＂离婚时她才十二岁，法院判给了她母亲。后来她母亲再婚，带着她搬去了城南，我们的联系就越来越少。＂

＂但您不是一直按时给抚养费吗？＂

＂是啊，直到她二十岁。＂我望着远处的梧桐树，＂最后一次转账后，她给我发了条信息，说从此以后不要再联系她，我们互不相欠。＂

李大爷沉默了一会儿：＂那孩子可能是一时冲动...＂

＂不，李大爷。＂我摇摇头，＂有些伤害，时间长了就变成了鸿沟，再也迈不过去了。＂

＂那您现在...＂

＂她给我发了信，说她生了孩子，希望我去看看。＂

李大爷眼睛一亮：＂这不是好事吗？孩子这是想和您重修旧好啊！＂

我苦笑：＂真有那么简单就好了。＂

＂王老师，我看您就是想太多。＂李大爷拍了拍我的肩膀，＂不管过去发生了什么，那孩子毕竟是您的女儿啊。如今她都当妈了，难道您不想看看您外孙的模样？＂

我没有回答。远处，几个小孩在嬉戏奔跑，他们的笑声清脆，在阴郁的天空下分外耀眼。

＂王老师，给彼此一个机会吧。＂李大爷站起身，＂人这辈子能有几个亲人？错过了，可就真的错过了。＂

看着李大爷远去的背影，我陷入了沉思。我拿出手机，翻到丽丽的号码，却又放下。

回到家中，我打开了尘封已久的相册。里面记录着丽丽从出生到十二岁的每一个重要时刻：她的第一次微笑、第一步路、第一天上学...翻到最后，是丽丽十二岁生日的照片。

那是在离婚前一周拍的，照片里的她笑容勉强，眼神空洞，仿佛已经预感到即将到来的风暴。

＂丽丽，爸爸对不起你。＂我轻声说，泪水滑落在相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