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纤细的手递了一张纸巾到我眼前
我哽咽地拿过纸巾狠狠擦了擦眼睛
男人剃着薄薄的寸头,正是刚刚为我发声的那个男生
我不好意思地小声跟他道了声谢
他看了眼我,问了一句你曾经在三中读过书
我有些不解地看了一眼他你是
他从口袋里掏出烟,正想点,看了一眼我又放了下去
我在三中读过一年
我看着他,皱着脸想了想,发现自己对这个人没有任何印象
他大概看出我的苦恼,低声说不用想了,我们不认识,我们只是偶然见过一面
我点了点头,他看了一眼我又低头摆弄着打火机
我怀有感激地询问道方便问一下你叫什么名字吗我实在是想不起来了
他将打火机收回衣兜里,呼出一口气像叹息又像哀怨
顾承平,河清海晏,四海承平的承平
我低声重复着这个名字又好奇地打量了一眼他短短的寸头
他看着我笑了笑,忍不住上手揉了一把我的头发天不早了,快回去吧
我拖着疲惫的身躯,提着融化掉的蛋糕回到了出租屋
看着鞋架上的两双情侣拖鞋,眼泪又不争气地蓄积在眼眶
我握在沙发上看着时钟一分一秒的过去
高中时我和宋澜都是被孤立的人,两个同样处境的人难免会兮兮相惜
可让我彻底喜欢上宋澜还是在高二的那个傍晚
刚上完化学课的我认真打扫完实验室却发现门被人锁起来了
我拼命拍打着门不断地呼救,没有任何回音
我趴在门上委屈地直流泪,渐渐闻到身后传来一股焦糊味
实验室里不知怎么忽然着了火,伴随着让人无法忍受的浓烟
我急忙拿起一旁的抹布捂住鼻口,拼命地踹着门
浓烟无孔不入,熏得我眼睛发红,不断流泪,嗓子像被人用刀用力地割锯着,让人生理性地反呕
呼吸越发困难,意识逐渐模糊,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
门从外面被人撞开,一道身影闯了进来将我从死亡的边境上拉了回来
看不清脸只觉得他的怀里无比安心
醒来时只有宋澜一个人坐在床边,额头上冒着汗珠,脸上还带着烟灰,一身狼狈,护士小姐姐正在给他处理膝盖上的伤口
心里最柔软的地方被风微微吹动
夜半时分,宋澜终于带着一身酒气回来了
他有些生气,挺直了腰站在门口看着我,目光冰冷带着道不明的情愫
暴风雨来临前一切都显得很平静
我收回了目光,站了起来,小心翼翼地去牵他的手
喝了那么多酒一定很难受吧,我去给你倒杯温水
他站在门口,冷眼旁观着我在狭小的出租屋里忙上忙下
偏偏手忙脚乱,倒好的水还没递给他就被我自己打翻在地上,望着地上的水渍
一根名为理智的弦断了
我无力地扶着自己的额头,红着眼眶自尊道对不起,今天跑的单有点多,我太累了,连这种小事都做不好
宋澜依旧站在那里,冷冰冰的看着我崩溃,看着我流泪
沉默像一把匕首割扯着双方脆弱的神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