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市机场的候机大厅里，裴颂拿着登机牌，站在落地窗前发呆。
阳光透过玻璃洒在他身上，给他清俊的侧脸轮廓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
施砚琛递给他一杯热咖啡，看着他出神的样子："在想什么？"
"再想我们这趟行程也太突然了。"裴颂接过咖啡，笑道，"餐厅刚结束米其林评审，我还没缓过神来，就被你拉去巴黎了。"
"现在这个时间点最合适。"施砚琛说，"评审结果要等一个月，与其在D国坐立不安，不如出去散散心。"
裴颂知道他说的有道理,但还是忍不住担心:"餐厅那边..."
"我都安排好了。"施砚琛打断他的话,"这次不只是散心,更是一次非常重要的考察。等你看过了世界顶级餐厅的运作,对自己的餐厅会有新的认识。"
登机后,裴颂翻看着施砚琛给他准备的行程安排。
首站是米其林三星餐厅L"Arpège。
"为什么选这家？"裴颂好奇地问。
"因为他们的主厨Alain Passard最擅长的是蔬菜料理。"施砚琛说,"我记得你一直想在创新菜里加入更多素食元素。"
裴颂惊讶地看着他:"你连这个都记得？"
施砚琛不自然地调转视线，看向窗外厚厚的云层:"你说过的话,我当然记得。"
到达巴黎已是下午，他们住进了香榭丽舍大道旁的文华东方酒店。
裴颂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埃菲尔铁塔在暮色中亮起灯光。
"走吧。"施砚琛换了身休闲西装,"带你去个地方。"
凯旋门下的暮色温柔似水，施砚琛带着裴颂钻进一家不起眼的小餐馆。
"这是..."裴颂看着餐馆古朴的装潢。
"最正宗的法式手工面包店。"施砚琛说,"他们家的牛角面包,是我吃过最好的。"
老板是个和蔼的法国老人,看到施砚琛很是热情。
裴颂这才知道,施砚琛以前读书时经常来这里。
"你不是最讨厌欧洲面包吗？"裴颂忍不住问。
施砚琛给他倒了杯红酒:"但我知道你喜欢。"
接下来的一周,他们走访了巴黎最顶级的餐厅。
每到一处,施砚琛都会提前和主厨打好招呼,让裴颂能进到后厨观摩。
让裴颂最惊喜的是,施砚琛会用流利的法语帮他和主厨们交流,详细询问每道菜的制作工艺。
"原来你法语说得这么好。"一天晚上,裴颂感叹道。
"为了能带你来考察,特意复习了一下。"施砚琛轻描淡写地说。
到了意大利,行程变得轻松起来。
施砚琛带着他走访了许多家庭餐厅,让他体会最地道的意大利美食。
在罗马的第三天早晨,施砚琛驱车驶出罗马城,沿着蜿蜒的山路向上。
道路两旁是成片的橄榄树,阳光透过树叶在车窗上洒下斑驳的光影。
最后,车子停在一栋典型的托斯卡纳风格别墅前。
门口的紫藤花开得正盛,淡淡的香气随风飘来。
门开了,一位穿着碎花裙的老太太站在紫藤花架下。
"小琛！"老太太的一口四川话让裴颂眼前一亮。
"外婆。"施砚琛快步上前,扶住老人的手,"给您带个人来。"
老太太拉着施砚琛的手,笑眯眯地打量着裴颂:"这就是你常说的那个小厨师？"
"外婆好。"裴颂用四川话问好,对方的眼睛也亮了。
"哟,是老乡呢！"老太太更开心了,"你是哪个地方的？"
"C城的。"
"我是乐山的！"老太太高兴地拉着裴颂的手,"快进来快进来,今天中午给你们做家乡菜。"
午餐是一桌地道的川菜，有水煮鱼、梅菜扣肉、毛血旺，还有裴颂好久没吃到的钟水饺。
"外婆的手艺..."裴颂尝了一口水煮鱼,眼睛立刻就要湿润了,"和我妈妈做的一模一样。"
老太太慈祥地看着他:"想家了吧？在国外久了,最想念的就是家乡的味道。"
午后的阳光洒在餐厅里,老太太给裴颂讲起了往事。
她年轻时在乐山市一所中学教书,遇到了来访学的D国教授。
两人相爱结婚后,她随丈夫去了D国。
后来因为喜欢这里的阳光,就定居在了意大利。
"小琛小时候啊，就是个小馋猫,"老太太给裴颂倒了杯龙井,"每个暑假都要来这住上一个月，那时候就爱吃川菜,说D国菜太寡淡。"
施砚琛在一旁帮忙收拾餐具,难得露出些许害羞的表情:"外婆..."
"是不是觉得我们小琛外表冷冷的？"老太太悄悄对裴颂说,"其实他心软得很,就是不爱说。以前啊,小区里的猫生病了，他发现没人管哭得眼泪汪汪的，大半夜偷偷送去医院..."
"外婆！"施砚琛终于忍不住出声阻止。
裴颂看着施砚琛难得的窘迫样子,忍不住笑了。
阳光透过窗棂洒在施砚琛的侧脸上,勾勒出一道温柔的轮廓。
"对了,你会做钟水饺吗？"老太太突然问。
"会一点,但没有外婆做得好。"
"那今天教你,"老太太笑着说,"这可是小琛最爱吃的，一顿能吃三十个。"
施砚琛的耳尖肉眼可见地红了。
傍晚时分,暮色温柔地笼罩着别墅。
老太太拉着裴颂的手："以后要常来你这个娃娃,我看着很欢喜。"
裴颂鼻子一酸,这么多年在国外,第一次感受到了家的温暖。
回程的路上,夕阳将天空染成绯红色，远处的橄榄树在晚风中轻轻摇曳。
"在想什么？"施砚琛问。
"在想外婆说的话。"裴颂轻声说,"她说,做菜最重要的不是技巧,而是要让吃的人感受到爱。"
施砚琛沉默了一会,轻声说："所以我一直很喜欢你做的菜，每一道,都能尝到用心。"
在佛罗伦萨的第二天,他们拜访了那家独特的意大利面店，店面不大,但生意出奇地好。
"我开这家店,"老板娘是个优雅的中年女性,"就是想证明,美食是没有国界的。"
裴颂对这句话深有感触，他想起自己的餐厅,何尝不是在做着同样的尝试？
下午,他们来到圣十字广场的手工艺品市集。
裴颂猝不及防地，感受到了意大利独特的小偷文化。
他的包被摩托车上的小偷抢走的瞬间,施砚琛立刻像猎豹一样追了出去。
"Leon!"裴颂焦急地喊道,"别追了！护照没了可以补办的！"
但施砚琛像是没听见似的,矫健的身影在人群中快速穿梭。
他的腿很长,跑起来速度惊人,眼看着就要追上那辆摩托车。
裴颂也跟着跑,一边跑一边担心:"这些小偷说不定有武器...Leon!你快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