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庭医生被请来了,给我挂了营养液。
我像个没有灵魂的木偶,任由针头刺入皮肤,不反抗,也不合作。
妈妈守在我床边,眼泪流个不停。
“小萤,你到底要妈妈怎么做?你说,只要你说,妈妈都答应你……”
我闭上眼,拒绝交流。
我要的,他们永远给不了。
我只想知道我的养父母是否安好,而他们,只关心我是否安分,是否影响苏夏。
期间,苏夏来过一次。
她端着一盘切好的水果,站在门口,怯生生地说:“姐姐,你吃一点吧,你这样,妈妈和哥哥都很担心……”
我睁开眼,冷冷地看向她。
她的演技一如既往的精湛,眼神里充满了无辜和担忧,仿佛我们之间从未有过龃龉,仿佛三年前那个哭着指证我的人不是她。
“出去。”我说,声音不大,却带着冰冷的寒意。
她似乎被吓到了,眼圈一红,委屈地看向妈妈。
妈妈疲惫地揉了揉额角:“小夏,你先出去吧,让姐姐静一静。”
苏夏咬着唇,楚楚可怜地退了出去。
那一刻,我清楚地看到,在她转身的瞬间,嘴角极快地、几不可察地勾了一下。
那是一个胜利者的弧度。
我知道,我的痛苦,我的绝望,在她眼里,不过是一场可供观赏的戏码,甚至可能是她用来巩固自己地位的筹码。
挂完营养液,我挣扎着起身,坚持要再去图书馆。
妈妈试图阻止,但在我的沉默对峙下,最终还是妥协了。
司机依旧等在图书馆外。
我再次拨通了那个电话。
这一次,我几乎是哀求着,询问是否有更确切的消息,哪怕是最坏的消息。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被我的绝望打动,犹豫了一下,压低了声音:
“小姑娘,我也不太确定……但我好像听医院那边的朋友提过一嘴,当时确实有一对符合描述的夫妇,女方好像没抢救过来,男方……情况也不太好,后来好像转院了,具体转到哪里,就不清楚了……”
没抢救过来……
转院……
这几个字像惊雷一样在我脑海里炸开。
我死死握住话筒,指甲掐进了掌心,才没有当场晕过去。
“哪家医院……求您告诉我,最初是哪家医院……”
得到答案后,我机械地道了谢,挂了电话。
市第一人民医院。
养母可能已经不在了。
养父情况危急,转院了,不知所踪。
巨大的悲伤和愤怒如同海啸,瞬间将我吞没。世界在我眼前扭曲、旋转。
我扶着冰冷的墙壁,才勉强站稳。
眼泪终于汹涌而出,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原来,极致的痛苦,是无声的。
我要去医院。
我必须去!
现在,立刻,马上!
无论他们在哪里,是生是死,我都要找到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