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猛地回头，对着吓呆的宫人嘶吼。

一直伺候妹妹的女官哭着道：“王妃，奴婢早就去请了！可，可太医院当值的几位太医，都被林姑娘请去漪澜苑了，说是要研制什么驻颜玉肌霜。”

驻颜霜？

我的妹妹，当朝皇后，性命垂危，竟比不上那个女人的一张脸？

“去，去告诉萧绎！”

一个机灵些的内侍连滚带爬地冲了出去。

时间一点点流逝，妹妹的呼吸越来越弱，身体逐渐变冷。

那内侍终于回来了，却是独自一人，脸色惨白。

“王妃，陛下他在漪澜苑，奴才禀报了皇后娘娘危在旦夕，可陛下说……”

内侍伏在地上，不敢再说。

“他说什么？”

我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陛下说皇后娘娘又不是第一回装病争宠了，让，让娘娘别演了，他正陪林姑娘品茗，没空过来。”

装病？

争宠？

榻上，妹妹眼神已经彻底涣散。

抓住我衣袖的手彻底松开，眼角最后一滴泪滑落，没入鬓角。

“晴儿！”

我紧紧抱住她已毫无生气的身体，浑身剧烈地颤抖。

殿内宫人跪倒一片，哭声四起。

而遥远的漪澜苑方向，似乎还隐隐飘来一阵婉转的琴音与女子的娇笑声。

我的心，随着妹妹的离去，死了。

这深宫，这王朝，都已不值得她停留半分。

我动用了最后的力量，那是当年助萧绎登基、助萧乾立足时，我们姐妹暗中培养的，只忠于我们自己的影子。

他们悄无声息地将妹妹的遗体带出了皇城，带到了我们当年第一次来到这个世界时降临的那座孤山之上。

火光燃起，我捧着尚且温热的骨灰坛，看着满天星辰，心中一片死寂的平静。

晴儿，你先走一步，姐姐很快就来。

妹妹已经告诉我，七星连珠之象将在不久后出现，那是我回归的唯一契机。

我默默计算着时日，将骨灰仔细收好，转身隐入黑暗。

这污浊之地，多留一刻都令人作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