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大叔长长的呼出口浊气,浑浊老泪不再流淌,但内心依旧悲凉。
他只是个普通人,古国亿万子民中的一员。
但是,位卑未敢忘忧国。
大叔深知‘国’与‘家’这两个字的重量。
倘若山河破碎,纵有疆域千万里,又有何地可以为家?
好在有龙族,有那百万赤血儿郎护佑他们太平安乐,让亿万子民免遭国破家亡的厄难。
让大叔自豪的是,他生活在边塞附近的村落,对于龙族,他比别人了解的更多。
龙皇贴身有九奴,座下更是有四域龙王和六部战神。
他们个个战力滔天,可威压一域。
在龙族内部,另有两大机构辅佐龙皇。
军务院、族务院。
军务院统帅三军,运筹帷幄,决胜千里。
族务院调备资金粮草,统领族务后勤。
架构严谨,层层分级。
那是一个庞大的战争机器。
更是一个威震八疆的倾世皇族。
犹记得那一年春夏,野草肥美,遮挡了戍边将士的视线。
北境三国百万雄师趁机跨越茫茫无人区,直入我古国疆域,大肆掠夺牲畜资源、残杀边塞住民。
龙皇震怒,一纸皇令调动北疆数十万兵马,六神部众尽出,另有九大元帅统领三十六路黄金甲,横推敌国百里,屠尽北境三国百万雄师。
血染十六城,三国奏哀歌。
龙皇之威,可谓是至霸至烈!
他就如高悬于头顶的那轮烈日,将璀璨的信仰之光洒遍古国的辽阔大地。
因为那一战,无数边塞儿郎向往‘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的豪迈与激昂。
那是个染血的岁月,也是一个疯狂的岁月。
龙族的强大,让诸敌忌惮。
这盛世,让四海垂涎。
可是,刹那芳华。
护国一战,那个庞大的战争机器被肢解,那个倾世皇族轰然倒塌。
那是心中的信仰,那是心中的神明。
龙皇和龙族为古国付出了所有,可到头来却是因为古国的叛乱而血洒边关。
泣!
已无泪。
悲!
恨无声。
奈何身单力薄,不能屠尽天下罪血之人。
大叔能做的,就是走遍万里山河,寻找龙族儿郎,寻找心中的信仰——龙皇!
重燃那段染血的岁月。
这一找,便是十年。
皇天不负有心人,他找到了幸存的龙族将士。
可却不曾想,会是如此悲凉的一幕。
能够从那场堪称末日之战的战争中活下来,该是多大的幸运?
可他们却因为古国的淡漠,陨落在寻找皇的路上。
悲鸣泣天无人应,徒留黄沙没身影。
倘若时间真的能够倒流,大叔愿投身军营,代替龙族儿郎守疆戍土。
“呜呜呜~”
听着大叔的讲述,冯天舞早已经哭成了泪人。
龙皇的霸烈有多么让人痴迷和疯狂,皇族的崩塌就会有多么让人悲凉。
肩扛龙旗,足踏万里,直到生命最后一刻,幸存的龙族儿郎还在流浪,未能安息。
她的脑海中浮现出一幅画面。
落日黄昏,大漠之上,有一道道佝偻的身影扛着龙旗,伴着沙尘,在狂风中飘摇。
他们本该荣耀加身,享受荣华富贵。
可亿万子民的淡漠终是让他们的余生变的凄凉。
如果曾经那亿万子民齐声高呼龙皇万岁的炽烈与疯狂还在,龙皇又怎会离他们而去?
那幸存的龙族战士又怎会如此悲凉的结束一生?
有那么一瞬间,冯天舞内心深处生出一抹斩尽天下世家大族的冲动。
如果当初不是那些氏族叛乱,龙族就不会腹背受敌。
那些身体里流淌着罪血的氏族,都该死。
“其实,这些年,我也遇到过不少‘同伴’。”
大叔珍而重之的拿起龙皇雕像。
古国子民亿万万,还在坚持寻找龙皇的人,并不止他一个。
这是唯一值得他欣慰的地方。
也许那些人像他一样,内心早已将龙皇当成信仰。
曾经那亿万子民齐声高呼龙皇万岁的炽热与疯狂并没有被所有人丢弃。
这些年,之所以淡漠,是因为有氏族故意打压。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龙族的强大,让四海忌惮。
龙皇之名,威可齐天。
龙皇和龙族的存在,已经严重的损害了古国内部那些氏族的利益。
那些氏族从不会在乎什么国破家亡,在他们的面前,只有利益。
正是他们的打压,让民众曾经的炽热与疯狂逐渐淡去。
好在,还有人心存希望之火。
他们已经找到了幸存的龙族将士。
龙皇,也该出现了。
冯天舞沉默了。
她已经从大叔那里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龙族还有残存的将士。
龙皇也没有死。
可想要重燃那段染血的岁月,何其艰难?
虽说龙族有幸存者,又能有多少?
再者,龙皇还会为了古国卷土重来吗?
今天的冯天舞只是一个听众,可仅仅是听,她依旧能够深彻的体会到那种悲凉。
就是在普通的生活中,你全心全意的为别人着想,结果别人却恩将仇报,坑害你,你的内心会是什么感受?
百万人,那可是百万人啊。
龙皇的心中又会是作何感受?
“他,一定很心疼吧?”
冯天舞的美眸中有晶莹泪珠滑落,她很想知道,那个神一样的男人,现在过的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