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炸开,整个房间死一样寂静。
阿柔像是没听懂,表情茫然了一瞬。
然后,她开始歇斯底里地尖叫。
“不可能!”
“这绝对不可能!”
她抓着自己的头发,整个人都在发狂。
“那个孩子是那个恶魔的!是我的噩梦!”
她无法接受,自己亲手抛弃、视为噩梦根源的孩子,竟是她和傅承的。
傅承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毫无血色。
他刚从昏迷中醒来,身体还很虚弱,此刻却猛地要从床上坐起来。
伤口撕裂的剧痛让他闷哼一声,又倒了回去。
“报告,给我看。”他的声音哑得厉害。
老医生把更详细的报告递了过去。
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时间线。
阿柔被绑架前一个多月,就有孕反记录。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重锤,敲碎了他们最后的一点侥幸。
阿柔不说话了,只是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掉。
傅承的脑子里一片空白。
他想起了那个女孩瘦小的身体。
想起了她那双充满恐惧又带着倔强的眼睛。
想起自己是怎么用最恶毒的语言威胁她。
想起自己是怎么把她当成一件物品,用一张支票就打发掉。
一股巨大的悔恨和愤怒冲垮了他的理智。
他竟然亲手虐待了自己的女儿。
“车!”
他对着门口的保镖咆哮。
“马上给我追回那辆送她去孤儿院的车!”
“动用一切力量,把她给我找回来!”
他因为激动,牵动了伤口,剧烈地咳嗽起来,脸色涨得通红。
管家的电话拨了过去。
无人接听。
再拨。
还是无人接听。
傅承一把抢过手机,狠狠砸在了地上。
“找!给我去找!”
另一边,管家已经把车停在了孤儿院门口。
我被他从车上拽了下来。
他把一个信封塞给我,里面是那张支票。
“以后不要再有任何联系。”
他的话说完,就转身上了车。
我看着他拿出手机,直接关机,然后发动了车子。
黑色的轿车很快就消失在了街角。
我一个人站在孤儿院门口,捏着那张纸。
此时的傅家大宅里,灵灵正躲在楼梯的拐角。
她把楼下病房里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那个女孩,才是傅承的亲生女儿。
那自己算什么?
她“独一无二”的地位受到了毁灭性的威胁。
她看着楼下那些陷入疯狂和悔恨的家人,眼中闪过与年龄不符的恐惧与算计。
病房里,阿柔在极度的痛苦中,记忆出现了一丝松动。
她想起了一些被自己刻意遗忘的片段。
阴暗潮湿的地窖。
她发着高烧,浑身冰冷。
外面下着大雨,冷雨从地窖的缝隙里漏下来。
那个小小的、脏兮兮的女孩,用自己单薄的身体,挡在了她的上方。
雨水打湿了女孩的后背,她却一动不动。
一丝被压抑了太久的母爱和愧疚,在她心中冒出了嫩芽。
她捂着脸,发出了悲痛至极的哭喊。
傅承的人马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孤儿院。
他们冲进去,拿着我的照片到处问。
院长办公室里,一个中年女人摇了摇头。
“这个孩子,傍晚的时候自己逃走了。”
“她好像很害怕,不愿意待在这里。”
派去的人把电话打回给傅承。
“傅总,我们来晚了,孩子跑了。”
傅承握着电话,半天没有声音。
他和阿柔赶到孤儿院,站在那个空无一人的小房间里。
房间里只有一张冰冷的铁床。
他们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真正的绝望。
是他们,亲手把自己的血脉,再一次推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