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义姐,也是宋侞芝的亲生姐姐。
苗疆擅蛊,北地擅工艺。
精美的烧瓷,剔透的玉盘,瑰丽的玉珊瑚一个个从北地流出,转化成富饶的人民土地。
富商多了,必然需要苦力,于是当地兴起了奴隶产业,只要十几银就能买下一个青壮年为其驱使奴役。
而我正是其中之一。
我体弱无力,没有什么人前来买我,唯一能让奴隶主留住的,不过是我这张妖冶的脸。
义姐看到我的时候,我正摸爬滚打地与一只野狗抢食,看客们把手中的包子从空中而落,只为了能看到我俩争的鲜血淋漓。
义姐看不下去。
她对奴隶主说:「他多少钱?」
奴隶主不认识她,却认识那华美的衣袍,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义姐,一脸淫邪:「你要他回去做禁脔?我可提前说好,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做苦力可不是好苗子。」
可义姐点明了要我,奴隶主开口便要一百金。
在那个买卖奴隶,价格低贱的时代,我却卖的如此高价,摆明了他想让来者知难而退。
奴隶主在她转身就走的瞬间拍了拍我的脸,笑:「怎么办,你砸手里去了。」可不过半炷香时间,她就带着一大袋子金币风尘仆仆的将我赎了回去。
于是我成了奴隶史册里卖的最贵的人。
赚翻了的奴隶主讨好的在后面大喊:
「要是玩死了,欢迎姑奶奶再来我这挑人!」
回去的路上,我望着侧脸如明月般的美好女子,怀惴不安。
禁脔是什么,我心里清楚。
可她把我领回家,教我穿衣识物,让我吃饱饭,让工人教我工艺,带我认识她的父母亲人。
她努力的让我变成一个正常的男孩。
我常听着,她挂在嘴边的一句话:
「做人不能自轻自贱,任何时候,心里都要有一份希冀。
「一份活下去的希望。」
可惜义姐的善良却没能被好好对待。
在我踏上苗疆寻亲的前一天,义姐兴高采烈的告诉我,她的工艺本领被圣上看中,她要为君主奉献一场表演。
在这次表演后,她就带着圣上赏赐的钱,举家一同游山玩水,看遍天下的美景。
我也很高兴,揉了揉她的头发,神色温柔:「对自己这么自信?」
她扑在我怀里,笑声若银铃般清脆:「当然了,我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
义姐确实有自信的资本。
她是北地领主的大小姐,技艺更是精益求精,表演从来没有过失误。
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在表演百鸟朝凤时,一个冒失的小宫女在阵中扔了一颗石子,使得其中一只机关鸟打乱了队形,直直的朝君主袭去,长长的鸟喙刺穿了圣上身旁的红烛,烛油落在鸟儿的眼睛上,像是在泣血。
凤凰泣血,大凶之兆。
君王大怒,一剑将义姐穿膛而死,又命令将其一家斩首示众。
一时间,风光无量的宋家犹如过山车一般,从天堂堕入地狱,我带着仅剩的银钱,护好了宋家的几个小童。
临刑前,宋家一干人等,却不见宋侞芝。
同时,一顶低调的暗红色小轿从宋府出来,又极其隐蔽的走了小路。
那是通往皇宫的路。
一阵小风吹拂,带动了小轿的面帘。
义妹宋侞芝坐在轿内,盛装打扮,一脸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