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时候,卖炒面的阿婆生了一场大病。
直到我发现自己已经三天没见到她时,去到她家我才发现,她已经卧床不起了。
我急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陪我一起去看阿婆的陈嘉佑一边安慰我,一边拨打了120。
医生说,阿婆是心衰,如果不及时手术治疗的话,她活不了太久。
医生问我是不是阿婆的亲人,我只能哭着摇头。
我看着躺在病床上的阿婆束手无策,我脑子里甚至冒出如果司楚在的话就好了,他一定可以救阿婆的念头。
陈嘉佑不知道从哪里拿到了阿婆女儿的联系方式,他气喘吁吁地把写着电话号码的纸条递给我时,我才发现他满头大汗。
他说,这是他问阿婆的老邻居要到的电话。
我拨过去,是阿婆的儿子接的,他说他没钱,管不了。
我又打给阿婆的女儿,也是一模一样的说辞。
我颤抖地站在医院走廊,泣不成声。
陈嘉佑把我抱在怀里安慰我,他没有说话,只是陪着我。
我请了假,在医院里守着阿婆,我想陪她最后一段路,她清醒的时候并不多。
叶子快掉光的时候,阿婆突然清醒了,她说她想出去晒晒太阳。
我征求了医生的同意,用轮椅推着她在医院的院子里。
她问我,司楚去哪儿了,我只能如实地告诉她,我也有大半年没见他了。
她只是点点头,又问我是不是找过她那对不孝的儿女。
我没说话,她握住了我的手,笑容慈祥地看着我:“小希,谢谢你。”
我没忍住眼泪,透过水雾,我看着阿婆的脸,摇摇头。
“小司那个孩子是个可怜的,我知道,你也是。”我蹲在阿婆的身边,任由眼泪往下落。
“你和小司在我的眼里,就像是我的亲孙子。婆婆这几十年其实过得很失败,丈夫出轨,儿女不孝,老了也只能靠卖炒面糊口。”
“要不是有你们,婆婆真的不知道这人生过得还有什么意义。”
我趴在阿婆的腿上哭,她苍老到有些干瘪的手轻柔地抚着我的头发,我听见她说:
“小希,婆婆知道,小司那个孩子无论做了什么都是有苦衷的,你别恨他,也别讨厌他。他说过,我们是互相在一起取暖的关系,婆婆走了,你们就只有彼此了。”
那天我哭了很久,她也安慰着我,那天晚上,她握着我的手,把一张存折、一个信封和一本公证书交到了我的手里。
她眼球浑浊,但笑容依旧慈祥,她拉着我的手说:
“小希,这些是婆婆所有的积蓄,还有婆婆的房子,全都给你和小司,遗嘱婆婆已经做了公证,你们不用担心我那对不孝的儿女会跟你们争。”
我强忍泪水,我住了阿婆的手,哽咽地开口:“婆婆你别胡说啦,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她没再说话,只是笑着。
那天凌晨,阿婆在睡梦中去世,我看着她被白布盖上的脸,哭得撕心裂肺。
陈嘉佑就一直陪伴着我。
我帮阿婆处理了后事,用阿婆的一部分积蓄替她买了块风水好的墓地。
看着阿婆的遗像,我心里的那根弦断了,我和司楚仅剩的,最后的一点链接也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