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探
时末离起身，走到白板前面指着那三张照片道，“依照目前我们的调查，这三名死者之间并无交集，也没有共同生活的圈子，我们可以暂时排除情杀或者仇杀。”
讲起案件的时候，时末离眼神亮亮的，像阳光下沉静的湖水，和刚才自我介绍时呈现的状态完全不一样。
沈翊专注的听着，指尖轻轻摩挲着铅笔，他突然觉得，只画了一张似乎不太够。
时末离的声音还在继续：
“再者，这三名死者居住的地方各不相同，但却都被凶手盯上。有没有可能，她们在最近一段时间去过同一个地方，而凶手就在这里蹲点。
说着，她拿起记号笔，在那三件旗袍的照片下面画了个三角，”以及，凶手又是如何在没有近距离接触的情况下，知道三位女性的尺寸的。“
又是一阵沉默，还很多他们没有掌握的线索。
”有照片的话，是可以通过肉眼看出一个人的身高体重的，如果凶手是个资深裁缝，这点眼力还是有的。“
沈翊忽然开口，声音平缓有力，”不过我更侧重于，他在线下见过三名死者。眼睛就是一把尺子，这并不夸张。“
时末离点头，”对，所以我们现在可以通过死者的手机看看最近去过哪些地方，找到三者足迹的交叉点，这里很有可能就是凶手蹲守目标的地方。“
听完这些，杜城立刻下令：”李晗，你现在去查三名死者的一周内的行动轨迹。
陈晨，再去看看何法医那边的情况，蒋峰，去整理一下北江所有叫的上名的裁缝名单，尤其是善于做女装的，散会。“
”是！“三人同时应道。
”那我呢，杜队？“时末离觉得自己应该积极找活干，”现场有发现凶器吗？需要我去查查么？“
”在三名死者的床底下，发现了这个。“沈翊走到她跟前拿出一张照片，上面是一根软尺。
”难道凶手是用这个勒死受害者的？“时末离回忆了下尸体脖子上的勒痕，至少不是麻绳一类的。
”这得等检测结果比对。“杜城回了一句，”你先去他的画室把你的办公桌收拾出来，我再让人给你找台电脑办公用，沈翊，你也一起去。“
”好。“沈翊轻声应下。
”好的，多谢杜队，有事尽管吩咐。“说完，她又看向沈翊，笑道：”沈老师，请您带路吧。“
两人穿过一条短短的走廊，来到一扇门前，沈翊推开屋门先行一步，时末离站在原地不由得睁大了眼。
满墙的画像，各类画具和画纸，还有很多大大小小的书以及人体解剖图，甚至骨架也有。
”好家伙，沈老师，你这屋真是，“时末离停了下来，似乎在斟酌用什么词形容比较合适。
”真是什么？“沈翊放下背包，转身看着她，眸中闪着柔和的光。
他好奇时末离会怎么评价自己的办公室。
”别致。“
纠结半天，时末离选了个分不出褒贬的词语。
”别致？可以。“沈翊似乎颇为满意，”你是一个用这个词来形容这间屋子的人。“
他走到一张白色的桌子旁边，把上面的堆叠的废稿整理了一下放在了角落。
”我来吧沈老师。“时末离终于从惊讶中抽身，连忙来到他身边，掏出随身带着的湿巾开始擦桌子。
”你不用觉得麻烦，我们是同事，互相帮忙应该的。“
沈翊察觉出一丝不对，眼前的女孩似乎有些不愿意麻烦别人，或者说害怕麻烦别人。
”也不是麻烦，就是觉得都是小事，我可以自己解决。“时末离把湿巾扔在垃圾桶里，回头看他：”沈老师，你说呢？“
可以让她依靠的人，早就离开了，不是么。
”有些事，你可以自己解决，但该寻求他人帮助的时候，答应我，不要犹豫。“沈翊说的颇为认真，他希望时末离能够听进去自己的话。
如果她还是保持这种状态，对她以后的发展没什么好处。
”好，我记住了，那以后多多麻烦沈老师了指教了。“时末离隔着桌子对着笑道，”沈老师，私下叫我阿离就好。“
”阿离。“沈翊重复，随后换了个话题，”阿离会画画吗？“
”画画？会一点吧。“时末离想到了前几年还在警院上大学时干的蠢事，脸上浮现出一丢丢惭愧。
说起来，大学也有过绘画课，老师是个白发苍苍的老头。而时末离除了一次上课，之后的每一次她都因为别的事给旷了。
但好在她旷的没有那么心安理得，每次老师布置的课后作业，她都让同学代为上交了。也不知道那位老师是脾气太好，还是怎么的，居然没挂她的科，还给了她一个甲等。
直到毕业后的某一天，她偶然听说一堂课后，老师就换了个帅哥。
至于换的是谁，时末离没再去研究过。反正毕业证已经拿到手了，老师是谁，又有什么关系呢。
”画一张来瞧瞧。“沈翊把削好的铅笔放在她手心，又拿了张纸放在桌子上，”你喊我一声沈老师，能不能让老师看看你这个学生的水平？“
时末离拿着铅笔酝酿了一会儿，才扭头看着他，”沈老师，你认真的？我怕污染了你的眼睛。“
”没关系，每个人擅长的方向都不一样，就当咱们互相了解的一个过程，在新的线索出来前，消磨一下时间。“沈翊又拖来一把凳子，”坐吧，随便画。“
”行吧，既然沈老师都开口了，那我就献丑了。“
时末离拿起铅笔想了片刻，随后在纸上画了起来。
沈翊靠在窗边翻阅着一本人体结构的书，时不时抬头看她一眼。
见女孩画的认真，他也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最后一笔落下，时末离刚准备拿给沈翊看，敲门声响起，李晗站在门口道，”沈老师，杜队让末离出来一下，拿个东西。“
”好，我马上来。“时末离连忙站起，对着沈翊扬了扬手里的画纸，”沈老师，待会儿我回来听听你的评价，先说好，我要五星好评哦。“
”去吧，你想要的五星好评得等你回来。“沈翊合上书本，眼里有几分纵容。
”行。“时末离跟着李晗离开了画室，顺带关上了门。
沈翊走到桌边看向画纸，眼中掠过一抹惊讶和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