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梳妆台边上,冷汗直流。
刚刚那一花瓶砸过来,虽然避开了要害,但还是砸到了我手上的肉,此刻只觉得手上火辣辣地疼,身上的旗袍已经被鲜血染红了。
罗汉床上,卫一心坐着。
卫城正握着她的手,仔细地查看:“这里疼吗?这里呢?”
原来是指尖破了一个小口子,渗了一丝血。
卫城拿出金疮药,小心地给她包上,嘴里还轻声细语地安抚着:“好好好,咱们以后都不动手了,好不好?”
接着,他像是突然反应过来,注意到了我状态不对劲,还有衣裙上的血,脸色一下子就冷了下来:
“你这是怎么回事?”
卫一心靠在他怀里,叽叽喳喳地说着什么,可我却什么都听不清了。
看着面前这一幕,我只觉得心冷。
卫城眉眼间也有一丝挥之不去的烦躁,但听到卫一心说话,他很快又露出了笑容。
他招手叫来一个小厮,吩咐道:“去备车,我带她去看大夫。”
说完,他朝我走了过来,伸手要扶我:
“走吧,别耽搁了,要是留疤就不好了。”
卫一心发出了一声难以置信的尖叫。
我清醒过来,拂开了他的手。
卫城脸上的关切一僵,解释道:“我只是顺带带她去看大夫。”
卫一心这才满意,亲昵地挽着卫城的手,下巴朝我点了点,嘲讽道:
“算你懂事,记得早点回来哦,别把血弄脏了地板的花砖,不好打扫的。”
到了车边,卫一心突然停下,可怜兮兮道:
“阿城哥哥,我从小到大都是你亲自搀扶上车,从没自己动过手。”
卫城宠溺地笑了:“今天也是,我们一心只要做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就好了。”
卫一心朝我得意地看了一眼,炫耀道:
“是啊,从小到大,阿城哥哥都会为我搀扶上下车,从不让我自己动手。”
“哪次我脚没沾地呢?我阿娘说得没错,果然嫁人要嫁贴心人。”
她也从没把卫城当她哥哥吗?
我愣住了,突然想起一件事。
有次从学堂回来,我手捧书册无法上车,卫城却冷漠地看着。
我请求他搭把手,他却嗤笑一声,说我又不是没长脚,自己爬上来不就好了?
我涨红了脸,说别的男子见到女子都会主动帮忙,何须女子开口?
他却说:“呵,你倒是挺会指挥人做事。”
最后,我竟然真的放下书册,自己爬上了车。
而我放下书册的那一刻,卫城就直接上车离开了。
我跌坐在地上,狼狈不堪。
后来,我提起这事,他满脸不屑,说我矫情。
而卫一心从不自己掀帘子,却从来被夸知书达礼。
原来,不是他不懂礼节,只是我不值得他主动帮忙罢了。
卫城已经搀扶卫一心上了前车厢,也为我掀开了后车厢的帘子。
他的手碰到我搭在帘子上的手,却像碰到了秽物一般,迅速缩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