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事为了救我,断了一条腿。那年厂房塌方,钢梁砸下来的瞬间,他把我推开,
自己却被压在底下。医生说,他这辈子都站不起来了。我跪在病床前,
哭着发誓:"这条命是你给的,我养你一辈子。"他笑着摆手:"说啥呢,咱们是兄弟。
"后来我辞职创业,每个月雷打不动给他打钱。十五年过去,我的公司上市了,身价过亿。
他儿子结婚,打电话支支吾吾地问我能不能借十万块钱。我挂掉电话,直接转了一千万过去。
附言只有四个字:"叔叔的心意。"第二天,他拄着拐杖出现在我办公室门口,
老泪纵横地骂我:"你这是要折我的寿啊!"我扶他坐下,笑着说:"哥,
十五年前你把命给我,我还你一辈子的安稳,这账,我早就算清楚了。
"01李伟的眼眶红得像要滴出血。他那只完好的手死死攥着拐杖,手背上青筋暴起,
像盘踞的虬龙。“阿锋,这不是一千块,一万块。”“这是一千万!
”他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颤音。我给他倒了杯热茶,推到他面前。“哥,
在我这,它就是个数。”“这个数,买不回你那条腿,也买不回我十五年的心安。
”我的语气很平静,平静到我自己都觉得有些冷漠。但我知道,这层平静的冰面下,
是滚了十五年的岩浆。李伟看着我,嘴唇哆嗦着,终究没再说什么。他把那杯茶一口喝干,
像是给自己下了一个艰难的决定。“钱…我先收下,就当…就当是给晓东那孩子存着。
”“等他以后用不着了,我再还你。”我笑了笑,没接话。我知道这钱一旦进了他的家门,
就不可能再有回头路。送走李伟,我让助理小张去查一下那笔钱的动向。不是不信我哥,
我是不信钱。钱这个东西,最能照出人心的鬼样子。果不其然,当天晚上,
李伟的电话就来了。电话那头,他的声音疲惫不堪,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阿锋,
我是不是做错了?”我能清晰地听到电话里传来一个女人的尖叫,是嫂子刘芬的声音。
“李伟你这个窝囊废!钱到了手里你还想还回去?”“那是我儿子的钱!是陈总给咱们家的!
”“你有什么资格做主!”紧接着是碗碟摔碎的刺耳声响。李伟在那头重重地叹了口气。
“家里…闹翻天了。”我静静听着,没有插话。助理发来的消息正在屏幕上弹出。
第一条是李伟家的亲戚圈子炸了锅,几十个电话打进了李伟的手机,内容无一例外,
都是借钱。第二条是李晓东的未婚妻张倩,在朋友圈晒出了千万转账的截图,
配文是“从此我也是千万新娘”。第三条,李晓东和他那些所谓的“朋友”,
正在一家高档会所里狂欢。我闭上眼,揉了揉太阳穴。风暴已经起了,比我预想的还要快。
深夜十一点,李伟的电话再次打来。这次,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绝望的哭腔。“阿锋,
我感觉…这个家要散了。”“刘芬要买别墅,晓东要去搞什么投资,谁都听不进我的话。
”“他们看我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挡了他们财路的废物。”我沉默了片刻,然后开口。
“哥,你休息吧。”“明天我过去一趟。”挂掉电话,
办公室巨大的落地窗倒映出我冰冷的脸。十五年前,你用一条腿换我站起来。十五年后,
我用这些钱,帮你看看清楚,你身边究竟是人是鬼。这笔账,得这么算。02第二天,
我没直接去李伟家。我让助理约了张倩的父母。地点就在他们家附近的一家茶馆。
我到的时候,那对夫妻正襟危坐,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精明和贪婪。见到我,
他们立刻堆起满脸的笑。“陈总,您真是贵人事忙啊。”张倩的母亲客气地给我倒茶,
眼神却不住地往我手腕的表上瞟。我开门见山。“叔叔阿姨,晓东和张倩的婚事,
我这个做叔叔的,一定鼎力支持。”“彩礼,嫁妆,婚礼,所有费用,我全包了。
”他们俩眼睛一亮,呼吸都急促了几分。“不过。”我话锋一转。“我有一个条件。
”“晓东是我看着长大的,这孩子心眼实,容易被人骗。”“张倩是个好姑娘,
我希望她以后能多帮着晓동,看好这个家。”我把一张卡推到他们面前。“这里面是一百万。
”“不是彩礼,是给张倩的改口费。”“彩礼,还是按你们之前说的,十万。”“钱,
我可以给。但怎么给,我说了算。”张倩父亲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难看。他想说什么,
却被他老婆在桌子底下狠狠掐了一把。张倩母亲脸上重新堆起笑容,只是有些僵硬。
“陈总说的是,我们都听您的。”我点点头,起身离开。有些人的贪欲,敲打一下,
就能收敛。而有些人,只会变本加厉。从茶馆出来,我直接去了李伟家。
曾经那个狭小但温馨的小屋,此刻一片狼藉。刘芬坐在沙发上抹眼泪,
李晓东垂着头蹲在墙角,李伟拄着拐杖,脸色铁青。看到我,刘芬像是看到了救星,
扑了过来。“阿锋你快评评理!李伟他要逼死我啊!”“我就是想换个大点的房子,
让晓东结婚有面子,我有什么错!”李伟气得浑身发抖。“换房子?你看的是三千万的别墅!
”“那点钱够干什么的!”“还有你!”李伟指着李晓东,“你那些狐朋狗友,
怂恿你拿两百万去投什么项目?你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吗!”我扫了一眼茶几上的宣传册,
眼神冷了下来。那是一个典型的资金盘骗局,logo我还有点眼熟。我没理会他们的争吵,
径直走到李伟身边。“哥,你心脏不好,别动气。”我扶着他在唯一的单人沙发上坐下。
然后,我转向刘芬和李晓东。“嫂子,晓东,你们想要的,我都可以给你们。”“别墅,
豪车,都没问题。”母子俩瞬间停止了吵闹,惊喜地看着我。“但是,得按我的规矩来。
”我从助理手中接过一份文件。“这是我找人拟的家庭信托基金。”“那一千万,
我会放进这个基金里。”“房子车子,基金会出钱买,但名字,写基金会的。
”“你们只有使用权。”“每个月,基金会给你们固定的生活费。”“晓东的公司,
基金也可以投资,但必须经过专业团队的评估。”刘芬的脸一下子垮了。“阿锋,
你这是什么意思?防着我们娘俩吗?”我看着她,目光平静。“嫂子,我不是防着你们,
我是怕你们守不住这些钱。”“这笔钱,是给哥养老的,不是给你们挥霍的。
”“也是给晓东一个起点,不是让他跌进深渊的。”我说完,李晓东突然站了起来。“叔,
我不要你的钱!”“我这两百万,是我偷偷拿的,跟你们没关系!”“亏了,我认!
我自己去打工还!”他说完,转身就跑了出去。刘芬尖叫着去追。屋子里只剩下我和李伟。
李伟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眼角的皱纹更深了。“阿锋,让你看笑话了。”我摇摇头。“哥,
钱是照妖镜。”“现在照一照,总比以后不可收拾要好。”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
是助理打来的。“陈总,李哥被送到医院了,急性心梗。”我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03医院的走廊里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冰冷刺鼻。我赶到时,李伟还在抢救室。
刘芬瘫坐在门口的椅子上,哭得几乎昏厥过去。李晓东站在一旁,双拳紧握,
脸上写满了悔恨和恐惧。我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他回过头,看到我,眼泪瞬间决堤。
“叔…都怪我…是我气着我爸了…”他“噗通”一声跪在我面前。“叔,你救救我爸!
求你了!”我把他拉起来,声音里没有一丝温度。“现在说这些,晚了。
”“你爸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这辈子都别想心安。”我的话像刀子,
扎得李晓-东浑身一颤。他不敢再看我,只是低着头,肩膀不住地耸动。
抢救室的灯终于灭了。医生走了出来,摘下口罩,一脸疲惫。“病人暂时脱离危险了,
但情况不乐观,需要马上做心脏搭桥手术。”“准备二十万手术费吧。”刘芬一听,
哭声更大了。“二十万…我们哪有那么多钱啊…”我拿出手机,
直接让助理安排转账和最好的病房。做完这一切,我看向李晓东。“那两百万的投资,
怎么回事?”李晓东眼神躲闪,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
“是一个朋友介绍的…说回报率很高…”“哪个朋友?”“叫…叫王浩。
”我把这个名字发给助理,让他去查。然后我看着李晓东,一字一句地问。
“你知道那个项目的幕后老板是谁吗?”他茫然地摇头。我的心里涌起一股寒意。赵凯。
那个宣传册上的logo,我想起来了。那是我创业初期一个死对头的公司标志。
后来他被我挤垮,销声匿迹了好几年。没想到,他会用这种方式,重新出现在我的世界里。
真是阴魂不散。我正在思索,一群人忽然气势汹汹地冲了过来,为首的是个满脸横肉的光头。
“李晓东是哪个?”光头大声嚷嚷,惊动了整个走廊的人。李晓东吓得脸色惨白,
下意识地往我身后躲。光头一眼就看到了他,狞笑着走过来。“小子,欠的钱,该还了吧?
”“连本带利,一百五十万。”刘芬尖叫起来。“什么钱?我们不欠钱!
”光头不耐烦地推开她。“你儿子签的合同,白纸黑字!
”他把一张皱巴巴的合同摔在李晓东脸上。“今天不还钱,就卸他一条腿!
”走廊里顿时一片混乱。我把李晓东护在身后,冷冷地看着光头。“钱,我会还。
”“但不是现在。”“这里是医院,我不想把事情闹大。”光头上下打量着我,
眼神里充满了不屑。“你算老几?”我的助理小张带着两个保镖及时赶到,挡在了我面前。
小张面无表情地对光头说。“这位是陈锋,锋锐科技的董事长。”“你们老板赵凯,
应该认识。”光头的脸色瞬间变了。他脸上的横肉抽搐了几下,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原来是陈总…误会,都是误会。”他点头哈腰地想解释。我没给他机会。“回去告诉赵凯。
”“我的人,他动一下试试。”“让他洗干净脖子,等着。”光头连滚带爬地带着人跑了。
走廊里恢复了安静,只剩下刘芬和李晓东粗重的喘息声。我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
眼神越来越冷。赵凯,你终于还是忍不住出手了。你想用我最在乎的人来击垮我。可惜,
你打错了算盘。你触碰的,是我陈锋的逆鳞。04李伟的手术很成功。
我把他转到了VIP病房,请了最好的护工。刘芬和李晓东守在病床前,
两个人像是被抽掉了主心骨,憔悴不堪。我走进病房时,李晓东正笨拙地给他爸擦脸。
看到我,他手一抖,毛巾掉在了地上。他低下头,声音沙哑。“叔…”我没有看他,
径直走到病床边。李伟还没醒,脸色苍白得像纸。我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然后转身,
对李晓东说。“跟我出来。”天台上,风很大,吹得人脸生疼。李晓东跟在我身后,
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我点燃一支烟,递给他。他犹豫了一下,接了过去,却不抽,
只是夹在手指间。“知道错了吗?”我问。他用力点头,眼圈又红了。“叔,我错了,
我**,我不该鬼迷心窍。”“我不该不听我爸的话。”“如果我爸…”他说不下去了,
哽咽起来。我吸了一口烟,缓缓吐出烟圈。“你爸不会有事。”“但你,差点毁了这个家。
”我把助理查到的资料摔在他面前。“看清楚,这就是你那个所谓高回报的投资项目。
”“一个彻头彻尾的骗局。”“主谋,赵凯,我的死对头。”“他的目标不是你那两百万,
是我。”“是你,亲手把刀子递到了他的手上,让他有机会来捅我一刀。”李晓东看着资料,
脸色越来越白。他猛地跪了下来,朝着我,也朝着病房的方向,重重地磕了三个头。“叔,
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我爸!”“你打我吧,骂我吧!怎么罚我都行!”我看着他,
心里五味杂陈。这个侄子,本性不坏,只是太年轻,太天真,被突如其来的财富冲昏了头脑。
我把他扶起来。“罚你,有用吗?”“站起来,像个男人一样,把你惹的祸,扛起来。
”我把一份文件递给他。“那一百五十万,我还了。”“这不是帮你,是让你看清楚,
一步踏错,代价有多大。”“从今天起,你给我去公司上班,从最底层的管培生做起。
”“什么时候你能凭自己的本事,把这一百五十万挣回来,什么时候你再来见我。
”李晓东愣住了,他没想到我会这么安排。他看着我,眼神里有震惊,有迷茫,
但更多的是一丝重新燃起的希望。他重重地点头。“叔,我听你的。”处理完李晓东,
我回到病房。刘芬一个人守着,看到我,欲言又止。最终,她叹了口气。“阿锋,
是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老李。”“是我财迷心窍,把家里搞得乌烟瘴气。
”“那笔钱…你还是收回去吧,我们…我们受不起。”她说着,眼泪又掉了下来。
我递给她一张纸巾。“嫂子,钱我不会收回。”“但我已经把它放进了信托基金。”“以后,
你们的生活,由基金来保障。”“哥的医药费,养老费,晓东未来的发展,都不用愁。
”“但你们手里的现金,不会太多。”“我希望你们能明白,钱是用来过日子的,
不是用来毁掉日子的。”刘芬愣愣地听着,许久,才点了点头。她擦干眼泪,
眼神里第一次没有了贪婪,只剩下平静。这时,李伟的眼皮动了动,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看到我,虚弱地笑了笑。“阿锋…你来了…”我走过去,握住他的手。他的手很凉,
但很有力。“哥,我在。”“什么都别想,好好养身体。”他看着我,眼眶湿润了。
“又…给你添麻烦了…”我笑着摇头。“我们是兄弟,说什么麻烦。”“你把命都给过我,
我还你一个安稳的后半生,这笔账,永远都是我欠你。”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