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里还残留着母亲在世时的气息，她生前权倾朝野，门生故旧遍布天下，即便如今病逝，她留下的庞大人脉和资源，也绝非寻常。

腿残废后我颓废了那么久，如今得知世道已然要改变，是时候振作起来改变了。

「郡主，表少爷到了。」

「进来。」

我抬眼打量他，他似乎比上次见时又清减了些。

母亲将他带入府时，只说是远房表亲，家道中落，托付给我照顾，我因自身残废和情伤，对他疏于关照，甚至有时会因沈瑛之对他的无端猜忌而对他心生迁怒。

如今想来，母亲做事，从不无的放矢，她将千羽放在我身边，真的仅仅是为了给他一个庇护所吗？

他上前行了个标准的礼。

我挥挥手开门见山问道：「千羽，母亲将你交给我时，除了让你安身，可还交代过别的？」

千羽的身体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一瞬。

他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反问：「郡主为何突然问起这个？」

「因为我需要知道。」我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需要知道，母亲是否给我留下了除了这轮椅和空荡荡的府邸之外，其他能依仗的东西。我需要知道，若这天下将乱，我李嫦月，能否有自保甚至……反击之力。」

千羽彻底沉默了。

过了许久，久到我以为他不会回答时，他终于开口：

「长公主殿下临终前曾对臣说，若郡主遇到让您沉溺的事，不愿醒来，我便护您一世安宁，做个富贵闲人也好。」

他顿了顿，目光如实质般落在我身上，继续道：

「但殿下也说，若有一天，您自己问起了我，那便把您该知道的，都告诉您。」

「郡主。」他站起身，向我拱手，行的竟是标准的军中礼节，「您，终于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