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我就被塞进一顶简陋的喜轿

没有嫁妆，没有嫁衣

连红盖头都没有

轿帘落下之前，我看到王大把一包鼓鼓的银子交给我爹

两人都喜笑颜开

而我，则是被他们交易的货物

到了王大家，我才知道，为何他们这样着急娶一个媳妇

喜轿没有停在厢房，而是直接停在了后厨

我刚下轿，一脸精明的王婆就将我拽进了后厨

今儿喜宴，你这个做媳妇的就在后厨帮工吧

说完，王婆就又堆着笑出门迎客了

我蹲在灶台后面烧火，忽然听到不远处两个大娘嘀咕

这王大家真是不做人，捡了个傻子回来给他们当牛做马还不够大牛干活伤了胳膊，他们居然能买个媳妇回来继续使唤

另一个大娘出声应和

可不是嘛，别看这王大家有钱你看大牛平日里吃的穿的都是什么恁老大个补丁王大两口子也不觉得亏心

嗐听说大牛本来就是王大当年生不出孩子特地捡回来招儿子的，结果没过两年不就生了耀祖么

听说大牛被捡回来的时候已经八九岁了，洗干净以后长得倒是水灵，只是可惜人却痴傻不过村头的薛神医说，大牛可能是从前烧坏了脑子，也是有可能治好的

最开始说话的大娘叹了口气

你看王大家这个偏心模样，咋可能拿钱给大牛治病哦

不过，别看这大牛脑子不大灵光，人倒是很热心肠，也有把子力气之前还帮我挑水来着我看呐，要是没这一家子忘恩负义的，他娶个好媳妇，说不定日子也能过红火呢

听到话题扯到我身上，我原本因为听八卦而抬起的头又倏然低下去

看来这个王大牛也是个苦命人

好不容易月上中天，来吃喜宴的宾客们都散了

我洗完最后的碗碟，腰已经酸得快要直不起来

肚子里传来咕噜的声音，我这才意识到，已经五六个时辰没有吃东西了

我揣着热腾腾的槐花饼进卧房的时候，结结实实被吓了一大跳

一个精壮的男人背对着我，被麻绳捆绑在床上

大牛

我出声试探

唔唔唔

男人扭脸看我，我才瞧见他嘴里被结结实实塞了一块布巾

我饿

我将槐花饼分了一些推到大牛面前

他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我

不像老实本分的牛，倒像一条乖觉的大狗

大牛狼吞虎咽地吃着槐花饼，看来是饿狠了

你今天一天没有吃饭吗

大牛一边大口吞嚼，一边点头

我打量着眼前的这个男人

正像大娘们所说的那样，大牛只是脑子有些笨，但并没有什么攻击性

吃起东西来虽然如同风卷残云，但干净清爽

在我的注视下，大牛的咀嚼速度逐渐变慢了

吃饱了吗

我抬眼瞧他

大牛忽然红了耳尖

你……你真好看，像仙女

大牛见过仙女吗

大牛点头又摇头

吃饱喝足，到了安寝时分

大牛虽然看着憨直，可脱下上衣后，却是一身腱子肉

我看着大牛精壮的身体，不由得红了脸颊

大牛，你……你知道怎么睡觉吗

大牛露出一个有些憨憨的笑容

仙女怎么比大牛还笨，睡觉就是躺在床上闭起眼睛啊

……

我在心里暗暗唾弃自己

方阿草，你真是一个邪恶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