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

不过是从小笼子换到了大笼子。

顾明书却把草菅人命说得如此冠冕堂皇。

怀中包裹里的血还在流淌，脏了我的手指，染了身上的衣裙。

浓重的血腥味无时无刻得提醒着我面前的人是从地狱出来的恶鬼。

顾明书挑起我的下巴，语气玩味。

“怎么了，朕的宁妃怎么一句话也不说?”

“难道是对朕给与你的礼物不满意吗?”

我浑身止不住得颤抖，抬眸盯着顾明书，咬牙开口。

“我真后悔当时心善救了你!”

此话一出，顾明书脸上青筋暴起，大手直直掐住我的脖颈。

我从未见过顾明书如此生气过，也从没想到他竟然会这般失态。

更没想过他会说出这种话来。

“林青棠你本就该救我，你本就该回皇宫，你们林家本就该侍奉我们皇族!”

我幡然醒悟，原来顾明书早就知道。

藏在心底的秘密被他揭开，我才发现自己有多可笑。

我以为顾明书什么都不知道，所以肆无忌惮的漠视他。

可实际上，顾明书什么都知道。

瞬间身上失去了全部力气，我连反抗都做不到，眼泪扑簌簌得流。

“顾明书，你让我害怕。”

这句话轻飘飘的，却让顾明书松开了手。

他呼吸粗重，每一次喘息的起伏，似乎都要将怒火喷涌而出。

千言万语终究都化成了一句。

“服侍宁妃用膳!”

我重重地摔倒在地上，掩唇猛咳，抬眸看着离开的顾明书。

面上难掩哀伤。

林家本是宫中太医院院首，我因是家中独女，因而成了林家医术的唯一继承人。

那时候我坐在太医院的墙下，帮着爹爹晾晒着草药。

却没想竟然有两个年岁上与我相差无二的少年翻墙闯了进来。

其中一个便是顾明书。

自那以后太医院常常有外人来往，顾明书他们二人更是将身上的小伤小病来找我医治。

本以为那种日子我们会过一辈子。

却只叹世事难料，终究物是人非。

眼中泪水难以止住，我坐在地上如孩童一般哭泣着，口中一遍又一遍得问着自己。

为什么……为什么……

宫人们进进出出，山珍海味像流水一般送进来。

可我却无心下咽，殿内被洗刷了千百遍，可那血腥味仍旧隐隐从我鼻间穿过。

我狠狠将桌上吃食挥到地上，碗筷瓷器碎了一地。

大殿内宫人见此情景皆跪了一地，各个噤若寒蝉。

一股恶心感涌上心头，我捂着心口，止不住地呕吐。

身旁的宫女见状，赶忙去请太医。

不消片刻，太医院的医官便来到崇明殿，为我诊脉。

良久，医管高兴跪地朝我庆贺。

我听得清清楚楚，他对我说。

“恭喜娘娘，贺喜娘娘，娘娘这是有喜了。”

周遭宫人皆都高声朝我祝贺，更有甚者直接出门将消息通报给了顾明书。

我只觉得浑身瘫软，抬手抚摸上自己的小腹。

当真是造化弄人。

抬手挥退殿内宫人，我怔怔望着大殿顶上的凤凰盘桓。

这孩子，来得不是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