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想给未婚夫一个惊喜,告诉他自己有了三个月的身孕。
却在书房翻出了他和白月光的婚纱照。
女人戴着头纱,男人穿着西装,温柔的笑刺痛我的双眼。
她回来那天,我为我们的周年纪念日等他到黎明,却只接到陌生号码发来的消息。
“姐姐,他说喝多了,不回去了,叫你不用等了。”
图片上,他衣衫不整地倒在她的怀里,衣领里是暧昧的红痕。
我流干了眼泪,下定决心会让他们后悔。
1.
“夏棠,够了,不要再无理取闹,回家。”顾淮之将我的手腕掐得生疼,英挺的眉眼覆着一层薄怒。
无理取闹的人究竟是谁!
我一想起今天早上在他书房看见的东西,就钻心地痛,好像有谁把我身体活生生剐去一部分。
“放开我!”我拼命挣扎,却还是被他半拖半抱上了车。
我望着顾淮之的侧脸,俊美的线条一如我们当年还在上学时候的样子,但,一切都回不去了。
我闭上眼睛,用力踹开车门——
强风灌入车内,顾淮之不可置信地盯着空无一人的身侧,瞳孔急剧收缩。
痛,真的好痛啊。
温热的液体汩汩流出,我的眼皮越来越沉重,却忍不住勾起嘴角,笑了。
顾淮之,这次,我还你自由,你也放过我吧。
如果有来生,我再也不要爱上你。
……
即使过去多久,我都记得第一次见到顾淮之时的画面。
开学报到那天,我拖着两大箱行李在陌生的城市迷了路,身上的钱还被同行的人骗走。
就因为在车上一见如故,我就放心地让她帮我看着行李,手机证件全在包里,最后我连坐公交的钱都没了。
因为从小被家里人保护得太好,从来没一个人出过远门的我,在车站无助地哭了。
人来人往的车站,人们行色匆匆,没有人愿意停下来帮助一个泪流满面的小姑娘。
只有顾淮之,他逆着人群向我走来,在我面前蹲下,那一刻,好像世界上所有的光芒都聚拢在他漆黑如墨的眼睛里。
我愣在原地,任由他将我扶起来,然后将我的行李袋接过去,即使蹭脏了他那一看就价格不菲的西装裤也不介意。
他说他刚好在附近打完辩论赛,看见我穿了同样校徽的衣服。
全世界好像只剩下他温和的声音:“需要帮忙吗?”
他带我去学校的路上,我大气不敢喘,只敢偷瞄他的侧脸,没想到,一看就看了很多很多年。
他将我送到学校门口,笑着拍拍我的肩膀,说小学妹,下次见。
我的目光很难不追随着他的背影,我想说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请问……”
看见一个漂亮活泼的女孩笑着扑进他的怀里,叫他淮之。
原来你叫淮之,淮之淮之,多好听的名字,很衬你。
淮之你好,淮之再见。
十八岁那年,我遇到了初恋,但还没来得及开始,就无疾而终。
手术室外,顾淮之坐在凳子上,颤抖的手连烟都点不着。
他又想起医生跟他说的话:“病人的情况很危急,能否醒来全看她个人意志。”
她的意志?
顾淮之的记忆回溯到今天早上,在书房里,夏棠绝望的眼睛里装满了眼泪。
她说“顾淮之,我们分手吧。”
愤怒一瞬间淹没了顾淮之。
他当然没有同意,也绝不会同意。
他们从十八九岁纠缠到现在,一句“分手吧”就能轻易切断这一切?
他为了和她在一起,牺牲了这么多,只要顾淮之还活着,夏棠想都不要想。
而后就是猝不及防的意外,夏棠躺在地上,身后晕开的血花红得刺目,那一刻,他承认他慌了。
在他的印象里,夏棠永远是活泼的、爱对他笑的,现在这个苍白得好像一碰就碎的夏棠,实在太陌生了。
究竟是什么把夏棠变成了这样?
顾淮之捏紧了拳头,却连推开病房的勇气都没有。
他不敢想象,如果夏棠真的无法醒过来,他要怎么办。
“你能不能不要再跟着淮之哥哥了呀?你觉得他会喜欢上你吗?”
面前这个漂亮娇弱的女孩叫江冉冉,她歪着头,嘴角的笑很讽刺,褪去了平日里温柔的面具。
“棠姐姐,你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我知道你家很有钱,但那又怎么样呢?在他身边的永远是我。”江冉冉看见我难堪不甘的神情,满意地朝我做了个鬼脸。
那段时间,我拼了命学习,终于能与顾淮之靠得近一些,我们聊理想、聊未来,可我看着顾淮之的眼睛,只想告诉他我早已药石无医。
从小到大,我从未热切渴望过什么。但自从遇到顾淮之,我却像变了一个人。
我变得患得患失,变得自卑,无数次想要放弃,顾淮之却总让我狠不下心。
我没想到顾淮之会约我,那天精心打扮,满心欢喜地期待着这个见面。
可只需要一个电话,一个来自江冉冉的电话,眼前所有的一切都会破碎。
真正的女主角亲自告诉我,我不过是一个配角小丑。
我看着江冉冉挽着顾淮之,巧笑嫣然,一对璧人。
我那时候没有想到,江冉冉的名字,如同最幽深的噩梦,困住我往后许多年。
病床上的夏棠紧皱眉头,苍白的嘴唇抿着,好像梦到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事情。
顾淮之坐在病床上,回想起医生刚刚告诉她,夏棠已经脱离了危险。
可没等他来得及高兴,医生又说,她肚子里两个月大的孩子没能保住。
孩子?夏棠有了他们的孩子?
他曾经是那样期盼他们的孩子出生,他相信夏棠也一样。
可她那天跳下车的背影又是那样的决绝、奋不顾身。
顾淮之的紧握着拳,指甲深陷皮肉,鲜血从他手掌里滴落下来。
他望着床上苍白的女孩,愤怒几乎快要将他淹没。
夏棠怎么可以一声不响就杀了他们的孩子?
那天上午,我满心欢喜地从医院回来,想要给顾淮之一个惊喜。
不出所料,他又不在家,最近两个月,顾淮之好像突然变得特别忙。
微信消息很少回,打电话过去也经常在开会,回家也只是呆在书房里。虽然失落在所难免,但我安慰自己,这都是暂时的。
打扫卫生的时候,发现书房落了锁,我也没多想,找来备用钥匙打开了。
顾淮之的桌面很乱,但一抹粉红色信封在一堆白色公文中格外显眼。
我慢慢拿起来,好像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
精致的信封上面,落款是江冉冉。
我心里咯噔一下,颤抖着手指将信展开来。
“淮之哥哥,我回来啦,你,还在等冉冉吗?”
日期显示为两个月前,四月七日。
我顿时如坠冰窟。
那天晚上,是我和顾淮之在一起的七周年纪念日。
我记得那天,我花了整整一天,做好了一大桌子的菜,全都是他爱吃的。从采买到布置全都是我亲力亲为,甚至连续工作了一个多月换来的两天调休。
可那些菜冷了又热,热了又冷,最后全部喂了垃圾桶。
顾淮之没有回来,电话不接,消息不回。
我坐在沙发上等到第二天天亮,他也没有一句话的解释。
我着急疯了,联系所有我可能联系到的人,都说没有见过顾淮之。
我最终收到了一条陌生号码的彩信,内容只有一句话和一张图片。
“姐姐,我是冉冉,淮之喝多了,他让我转告你,他今晚不回家了。”
图片上的顾淮之衣衫不整,甚至还能看见颈侧明显的红痕。
那个夜晚我几乎流干了这辈子的泪水,我骗自己顾淮之不会背叛我的,我们马上要结婚了。
我想起顾淮之在我面前单膝下跪,当着顾家和夏家的长辈,说他爱我,说与我在一起的这七年很幸福,他想给我更幸福的生活。
说他那天在车站遇见我是他这辈子最幸福的事。
那双我少女时代就深陷的漂亮眼睛里有波光粼粼的爱意,那是我渴求了那么久的东西。
我哭的不能自已,拼命点头,说我愿意。
顾淮之将我抱起来,原地转了好几个圈,像个得了糖果的小孩子。
我是如此期待着我们的婚姻,我们的未来。
可那天我在客厅等他到凌晨,满身酒气的顾淮之见到我的第一句话就是质问:“你又到处打电话去找我了?夏棠,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他说他和江冉冉没什么,只是刚好碰见了就一起吃饭,不小心喝多了,她把顾淮之送到酒店。
“你就不能信任我多一点?不要无理取闹了。最近公司事情很多,你不要给我添乱了行不行?”顾淮之不耐烦的神情让我不敢再问了,但眼泪却没出息地掉。
“棠棠,我们马上就要结婚了,我对你的爱,究竟要如何证明?”顾淮之软了语气,滚烫的大手贴上我的侧腰。
我闭上眼睛,告诉自己不要多想,却在他吻上来的时候控制不住地颤抖。
顾淮之是我少女时代的梦,我不该再奢求太多。
可我没想到,那一晚只是一个开始,江冉冉像是我从未摆脱的噩梦。
顾淮之不回消息的频率越来越高,我经常一个星期都见不到他一次。
说不慌乱是不可能的,但我也不愿意和他吵架,况且顾淮之再三向我保证,他爱的人只有我,我们是马上要成为夫妻的人,不该互相猜疑。
更何况,我肚子里已经有了我们的孩子。
直到今天,我看见这封信。
我稍微定了定神,看见信下面还压着另一张照片。
一张照片,一看就是最近拍的。
那上面,是江冉冉和顾淮之。
准确地说,是穿着白裙、戴着头纱的江冉冉,挽着穿着西装三件套的顾淮之。
任谁看这张照片的第一眼,都能明白,这像是一张结婚照。
将照片翻过来,有两行字,字迹属于不同的人。
一行明显是女人的字迹——“淮之哥哥说将来要给我补一个特别盛大的婚礼,签字为证!”
另一行是是我无比熟悉的签名——“顾淮之”
薄薄一张照片,瞬间将我钉在原地,血溅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