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一个月快结束时，李欣怡的生活已经完全失控，像一艘偏离航道的船，驶向未知的深渊。

她几乎不出门，物业打来催缴水电费的电话，她才猛然意识到自己已经半个月没踏出家门。

电话里物业大叔的声音听起来遥远而陌生，她敷衍地应了几句，挂断后转身看向水箱里的蓝宝。

蓝宝安静地趴在珊瑚上，触手缓缓摆动，金色眼睛在蓝色灯光下闪着冷冽的光，像在注视她的灵魂。

她突然感到一股莫名的寒意，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攥住了心脏。

她走到窗边，拉开一条窗帘缝隙，刺眼的阳光让她眯起眼睛，楼下孩子的笑声和远处汽车的鸣笛声像从另一个世界传来。

她赶紧拉上窗帘，房间重回幽暗，只有水箱的蓝色光芒和蓝宝的注视让她觉得安心。

她低声呢喃：“没事的，蓝宝，你会一直陪着我，对吧？”

这话像是说给蓝宝听，更像是说给自己，试图压下心底那股越来越浓的不安。

几天后，邻居老赵在楼道里撞见她，发现她瘦了一大圈，眼底满是血丝，像是好几天没睡好。

老赵试探着问：“小李，你最近咋了？老听你家半夜有怪声，是不是养了啥大玩意儿？”

李欣怡愣了一下，挤出一个僵硬的笑：“没啥，就是养了条鱼，晚上水泵声音大点。”

老赵半信半疑，没再追问，可回去后跟老伴嘀咕，说李欣怡那眼神看着怪吓人的，像被什么东西附了身。

就在那天深夜，老赵下楼扔垃圾时，隐约看见一个男人从李欣怡家楼下离开，背影瘦高，戴着渔夫帽，像极了当初送水箱来的那个人。

老赵心里一咯噔，想敲门问问，可想想又觉得自己多事，摇了摇头回了家。

第二天，李欣怡破天荒地出了门，去了附近的生鲜市场，买了一大堆冷冻海鱼和鱿鱼，足足装了三个塑料袋。

市场里卖鱼的大姐见她买这么多，好奇地问：“小姑娘，你这是开饭店啊？买这么多鱼干啥？”

李欣怡笑得有点不自然：“给家里养的鱼加餐，它胃口大。”

大姐嘀咕了一句“啥鱼吃这么多”，可李欣怡已经拎着袋子走了，背影匆匆，像在躲避什么。

回到家，她把鱼塞进冰箱，又在客厅装了个针孔摄像头，藏在墙角，对准水箱和沙发。

她在日记里写：“我要记录蓝宝的每一天，它是我的全部，我得确保它安全。”

可她没告诉任何人，这摄像头其实是她从网上买的二手货，说明书里提过“可能有远程访问功能”，她没当回事。

她的日记越来越乱，写着“蓝宝在夜里跟我说话”“它知道我的恐惧”“它在保护我”，字迹歪歪扭扭，像是在颤抖中写下。

她开始怀疑，有人想偷走蓝宝，尤其是那个卖家老王，她总觉得他那天笑得太诡异。

她甚至在日记里写：“老王来过，我听见他的脚步声，他想抢走蓝宝，但我不会让他得逞。”

她的精神状态像一根绷紧的弦，随时可能断裂，可她自己却浑然不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