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天。

李阳的手机响了一整天。

都是我家那边的亲戚打来的。

大姨：“李阳啊，你媳妇怎么回事？把她妈气走了？”

二舅：“小李，诗雨是不是不孝顺？她妈都哭了。”

表姐：“表妹夫，你劝劝诗雨，别跟长辈计较。”

李阳一个个解释。

但没人相信。

他们只相信妈妈的版本：“我照顾女儿十天，她一分钱不给，还把我赶出来。”

晚上，李阳回家，脸色很难看。

“今天公司的人也问我了。”他说，“你妈到处说你不孝顺。”

我愣了。

“她跟你公司的人说了？”

“嗯。”李阳叹气，“她给我们部门的王姐打了电话。王姐是她闺蜜。”

我坐在沙发上，说不出话。

“诗雨……”李阳坐在我身边，“要不，你给她打个电话？解释一下？”

“解释什么？”我看着他，“我有什么好解释的？”

“可是她到处说……”

“她愿意说就说吧。”我说，“我问心无愧。”

李阳沉默了。

“对不起。”他说，“是我没用，保护不了你。”

“不是你的问题。”我握住他的手，“是我的问题。我妈是我的问题。”

他抱住我。

“我们一起面对。”

夜里，我睡不着。

拿起手机，看着通讯录里妈妈的号码。

要不要打过去？

要不要解释？

要不要道歉？

我想了很久。

最后还是放下了手机。

不。

我没有错。

错的是她。

第二天，婆婆来的时候，欲言又止。

“妈，您想说什么就说吧。”我说。

“诗雨……”她犹豫了一下，“昨天你妈给我打电话了。”

“她说什么了？”

“她说你不孝顺，还说要跟你断绝关系。”

我笑了：“是我要跟她断绝，不是她要跟我断绝。”

“诗雨，你是不是……”婆婆停顿了一下，“是不是太冲动了？”

我看着她。

“妈，您觉得我错了？”

“不是……”婆婆赶紧说，“我只是觉得，她毕竟是你妈。”

“那您照顾儿媳妇，收费了吗？”

婆婆愣了：“怎么可能？”

“那我妈凭什么收费？”

婆婆说不出话。

“妈，我知道您是为我好。”我说，“但这件事，我想清楚了。我妈对我和对哥哥差太多，我不想再忍了。”

婆婆叹气：“唉，你自己拿主意吧。妈支持你。”

下午，哥哥来了。

他站在门口，脸色很不好。

“妹妹，妈说的是真的？”

“什么？”

“你真的不给她钱？”

我看着他：“哥，进来坐吧。”

“不用。”他站在门口，“我就问你，给不给。”

“五千是吧？”我拿起手机，“我现在就给。”

“那就好。”他松了口气。

“等等。”我说，“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妈给你买房的八十万，你也还给她。”

哥哥的脸色变了：“你说什么？”

“妈说，做什么都要算账。”我说，“她照顾我十天要五千，那她给你八十万买房，你是不是也应该还？”

“那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那是妈自愿给的！”

“她照顾我，我也没让她收费啊。”

哥哥气得脸都红了。

“林诗雨，你是不是故意的？”

“我不是故意。”我说，“只是按妈的规矩办事。她不是说，做什么都要算账吗？那咱们就算清楚。”

“你……”

“哥，你要是觉得八十万太多，可以先还五万。”我说，“正好跟我这五千抵消。”

“你做梦！”

“那就别来找我要钱。”

哥哥指着我：“你等着！我去告诉妈！”

“去吧。”我说，“顺便告诉她，她照顾嫂子三个月不要钱，照顾我十天要五千，这账我也记着。”

哥哥气得转身就走。

我关上门，靠在门上。

手还在抖。

但我知道，我没有退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