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我相处,也不过赤诚一颗心。
那时我做汤时划破一点手指,他都能放下手中一切事务为我包扎。
人心果然善变。
我只是忽然意识到。
曾经连我划破手指都要自责半天的人,如今连我的命都不管不顾了。
他走之后,我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梦里光怪陆离,来来回回都是曾经我们相爱时的景象。
那时候裴济尚未官拜宰相,他家道中落有志无路,进京赶考时遇到了我。
我不顾门楣名节与他相恋,父亲一气之下将我赶出了家门。
他那时明面上大骂我要我走,暗地里却背着我跟父亲求了很多次情。
我受了太多流言蜚语,家族几经将我除名。
失望落魄而归时,他捧上他的所有,和我结了亲。
夜里,他红着双眼抱着我的身子发誓。
“娘子愿扶持我,是我三生之幸。”
“我有青云志。娘子信我,我必不会让你被人看扁了去。”
我信了他,后来他果真得志。
只是从此他身边,不再唯我一人而已。
我这病睡得久了便浑身酸痛,我烧得神志不清,迷迷糊糊间,浑身似乎有股暖意。
我睁眼,看到裴济的身影。
他伏在我身上动作,眼里的委屈一览无余。
“裴乔,这么多年来我对你还不够好吗?”
“我只想让你向我低个头认个错,到底有什么难处?”
我大惊失措,抬手推他,却被他轻而易举地禁锢住了手脚。
他语气冷硬,狠狠道:“我在问你话!”
我被他禁锢动弹不得,只好踢他:“你又在发什么疯?!”
他像是突然爆发了一样,语气冷硬:“我发疯?”
“我发疯就不会一听到你在街上跟人起争执就跑回来!”
“我发疯就不会为了维护你的名声不让你出府!”
“你到底知不知道现在满上京的人都在说我什么?他们说我裴济是你裴乔脚下一条摇尾乞怜的狗,只要你稍稍勾手,我便会爬过来。”
我冷笑:“难道不是吗?”
我想了想,又反驳他:“哦,确实不是。谁知道你裴济在外有几个主子。”
“你在外当狗满地爬,回来又何苦装作那般情深义重的样子,平白教我恶心。”
我故意捡他不爱听的话激怒他,想让他快些离去。
心口间疼痛愈深,我是真的不想再应付他。
裴济也大概是真的被我激怒了,他红着眼将我死死按在床上,狠命咬上了我的脖颈。
“裴乔,我真该把你上面那张嘴也一起堵上。”
“你接二连三地丢弃我,我的心也会疼,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我苦笑,眼泪从眼角滑落下去,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当然不明白。
我不明白那个曾许壮志的少年人去了哪里。
他在官场浮沉多年,连心也变冷了。
裴济堵住了我的嘴,他俯下身,字字珠玑:
“没关系,裴乔。你的人在这里就好,至于你的心,我不要了。”
大雨磅礴而下,他说我的心。
他不要了。
外面传来侍卫紧急地通报声,冰冷刺耳:
“大人!大人你在吗?”
“别院的桃小娘流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