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羽本想一走了之!
他是孤儿,无父无母,也无兄弟姐妹,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又年轻力壮,到哪里都能混碗饭吃。
更何况,他杀了胡扒皮,这事非同小可,一旦追究起来,永春堂非得让他以命抵命不可。
逃之夭夭!
远走他乡!
才是最好的选择!
可当他躲进胡扒皮卧室,看到那些坛坛罐罐,那些摆放整齐的毒草、毒物,心中突然涌起一股莫名的渴望——要是将它们吃进肚子该多好,会不会有飘飘欲仙的感觉?!
就像一股飓风吹过湖面,他内心掀起了无数的波澜,再也无法恢复平静。
留下来!
必须留下来!
取胡扒皮而代之!
而要想做到这一点,就必须有胡三、胡四帮忙。
别小看胡扒皮这两条恶狗!
在胡扒皮这里,他们谨小慎微,低头哈腰,但在整个永春堂,却是作威作福,地位不凡。
眼珠子微微一转,他最终下定决心,趁胡三、胡四惊魂未定,走出胡扒皮卧室,手里还拿着两颗黑色大药丸子。
“看到了吧,这是夺魂丹,三天之内没有解药,必死无疑,吃下去,我便放你们离开……”
“我会从正门回归,以胡扒皮亲传弟子的身份,接掌永春堂掌柜之职……”
“别挑战我的耐性,也别怀疑我的手段,否则你们会死的很惨……”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胡三、胡四对视一眼,有心爆起反抗,可看着口鼻冒血的胡扒皮,想着白羽刚才的速度,又不禁打了个寒战。
无奈之下,只好吞食夺魂丹!
然而,刚将药丸子咽下去,肚腹就开始疼痛难忍,就好像整根肠子,都在扭曲拉扯。
大惊失色!
胡三捂着肚子,指向白羽,恶狠狠道:“哎呦,你骗我们,这根本就是毒药,哎呦,肚子好疼,要死了,要死了……”
胡四更是脸色惨白,眼泪鼻涕齐流,捂着肚子嚎道:“三哥,救我,我不想死啊。白羽,饶了我吧,我什么都答应你,一定助你成为掌柜……”
白羽冷冷一笑,哂然道:“怕什么,死不了,初次服食夺魂丹,都会腹痛难忍,过一会儿就好了。”
“当然,如果三天后没有解药,夺魂丹毒性彻底爆发,疼痛更胜此刻百倍,你们会恨不得用刀,把自己肠子掏出来。”
胡三、胡四骇然变色,咬牙切齿,恨意难平,却无可奈何,只能忍着腹痛,老老实实出门。
他们当然不会坐以待毙!
刚一出门,就立刻找到大夫,要求解毒——只要毒解了,就捅出真相,将白羽碎尸万段。
只可惜,大夫看了半天,只是确定中毒,但因为不知道是什么毒,根本无从下手,更别说药到病除。
虽然这股来势汹汹的腹痛,果如白羽所说逐渐消失,他们却越发惊恐,两条腿几乎都软了。
“怎么办,三哥,你倒是拿个主意啊,白羽这小子,怎么突然变得如此狠辣?!”
胡四忍不住问道,一脸绝望。
胡三也腿肚子发抖,但更镇定一些,沉吟片刻道:“小命在人家手里,不听话是不成了,先拖过三天再说。”
“更何况,胡扒皮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可不想因为为他报仇,丢掉自己的小命。”
胡四连忙点头,道:“我也不想,说起来都怪胡扒皮,要不是他找人试药,怎么会惹到白羽,现在死了也是罪有应得。”
说话间,一阵喧哗,从永春堂后宅响起——有人发现胡扒皮尸体,大叫大嚷起来。
对视一眼,胡三道:“问起来就说他自己试药,把自己毒死了,和我们没关系。”
胡四连忙点头,立刻冲过去,大呼小叫的吆喝,面对众人疑问,牙关紧咬,表示是胡掌柜亲自试药,结果把自己毒死了。
胡扒皮虽然是掌柜,但性格阴郁,除了胡三、胡四,很少与人亲近,又没有家小,自是无人深究。
相反,有几个大夫,甚至暗暗欢喜,觉着挡在路上的绊脚石,终于挪开,他们有机会升任掌柜了。
“也不是没有亲人,胡掌柜生前收了个关门弟子,就是那个叫白羽的小伙计……”
胡三摸了摸下巴,在讨论如何处理胡扒皮后事时,终于提到了白羽。
“谁说白羽试药被毒死了?我可没说过这话,他是被派往断山崖找毒草,应该这两天就回来了……”
“哎,要是知道师父死了,他得多伤心啊,据我所知,他视胡掌柜为父,这回可好了,唯一的亲人也没了……”
什么叫睁着眼睛说瞎话?!
这就叫睁着眼睛说瞎话!
如果白羽听到,肯定得喷出口老血!
当然,即便喷出老血,他也得咬着牙承认——为了胡扒皮满屋子的毒草、毒物,认贼作父又如何。
“我师父怎么了,三哥、四哥,我师父怎么了,我才出去几天,他怎么就出事了?!”
适时返回的白羽,看着胡扒皮的尸体,嚎啕大哭,伤心欲绝,就差当场自刎了。
胡三赶紧相劝,叹口气道:“人死不能复生,白,白,咳咳,白公子,还请节哀顺变。”
他不知道如何称呼白羽,又因小命被掌控,不敢直呼其名,只能硬挤出个“白公子”。
胡四也连忙附和,心惊胆战却又故作真诚,道:“是啊白公子,节哀顺变,你要真有孝心,就应该发愤图强,继承胡掌柜遗愿,接掌永春堂,把咱们永春堂发扬光大……”
一语既出,众人皆惊!
特别是有意争夺掌柜的大夫,脸色一下子阴沉下来,其中一个干瘦老头,更是忍不住直接开口。
“且慢,永春堂不是私人产业,谁当掌柜,不能靠前任掌柜遗愿,而是由总堂任命。”
“胡掌柜故去,老侯我也很伤心,但为了整个永春堂,却不能同意白羽当掌柜。”
“他才加入永春堂几天,又有什么资格当掌柜,有句话叫嘴上没毛,办事不牢,难听了点儿,却是大实话……”
胡四勃然大怒,心说你个老猴子,不同意白羽当掌柜,就是要老子的小命,看我不怼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