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完孩子,我住进了很贵的月子中心,也是我们镇上唯一的一家月子中心,严格按照食谱调养身体。
我本来觉得没必要这么破费,但婆婆和丈夫都坚持让我住,我很感动,便也没再推辞。
月子中心各方面都很好,只是不能见自己的孩子。
我的第一胎是个女儿,婆婆和丈夫虽然不太高兴但也没多说什么。
我知道在我们这种小乡村,女人必须要生出一个儿子才有地位。
所以对孩子,我从来不敢要求太多,就连见也不敢多见。
好景不长,月子还没做完,我就被通知孩子没了。
我不敢相信,疯了似的要见孩子,就算是尸体也该见一面。
毕竟不管怎样,我才是孩子的母亲。
可丈夫和婆婆把我死死拉住,不断安慰着我,说刚生育完的孕妇见不得脏东西。
我趴在丈夫怀里哭到喘不上气。
最终也没见到我死去的女儿的最后一面。
虽说没有和孩子有过多相处,还没产生很多感情。
但这毕竟是从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此后很久都没能从没了孩子的悲伤中走出来。
但婆婆的药却从来没停过。
而我没了孩子,想再要一个的心情也十分急切。
再加上坐月子的那家月子中心把我的身体调养的很好,所以我现在也具备生孩子的条件。
很快,我有了第二个孩子。
兴许是上次的事给我留下了很大的阴影,这次我从怀孕开始都十分小心翼翼。
辞去了工作专心在家里养胎。
婆婆和丈夫对我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告诉我没事不要去院子里走动,待在屋子里好好休息就好。
一开始我以为是为了我的安全着想,所以我一直都很听话。
一整天都老实得在家里待着。
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一胎十分折磨人。
我经常吃不下饭,害喜害的厉害,吃进去的东西也一点不留的全都吐出来。
晚上也开始睡得不踏实,半梦半醒的状态。
我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身边的丈夫确睡得像一头死猪。
许是孕妇的五官会变得灵敏,这几天睡不着的晚上,我总是能听见院子里传来些奇怪的声音。
起初我以为是院子里进了贼,但慢慢才发现,每次奇怪的声音开始之后,婆婆就会出去,消失在黑色的夜里。
我对此越来越奇怪。
于是一天夜里,声音还没出来的时候,我就趁着丈夫睡觉偷摸去了院子里。
六月份的肚子已经很沉了,我扶着腰,轻悄悄的在院子里仔细听。
半晌,奇怪的声音传来,我循着声音去找,最后站定在了一间锁着的房门前。
这房间隐蔽的很,我在这家里生活了这么久居然都没发现!
晚上很黑,月色也像是被乌云挡住似的,一点亮色都没有。
我只能大约看着门被上了锁,其他的东西一概看不清。
但里面的声音越来越清晰,越来越瘆人。
我一个女人还是个孕妇,万一是什么不好的东西,碰上了可就麻烦了。
虽然我胆子不小,但是在这种情况下还是慌了神,心脏咚咚直跳。
既想对里面一探究竟,又害怕会出现什么意外。
正当我犹豫的时候,婆婆的房门响了,我想起她说得不要在院子里随意走动的话。
心想今晚不能被她看见,于是躲在了那间房子的侧面。
夜里黑,婆婆年纪大了,最后也没发现我。
我在一旁看着,她从衣服的最里兜里掏出了个像是钥匙样子的东西,窸窸窣窣搞了半天。
门上的链条就松了,紧接着婆婆就进去,关上了门。
里面的声音渐渐小了下来。
大约三十分钟后,婆婆才从里面离开重新锁上了门,我也才松了口气,回到了房间里。
一开门,我就看见李丛佰在床上直直的坐着,我吓了一跳,差点叫出来。
还没开口,李丛佰就先扔来了疑问,“你去哪了?”
我并不知道李丛佰什么时候醒的,不敢撒谎但又不能说实话,于是故作轻松的回答,“去上厕所了。”
“上厕所要这么长时间?”
听到他的质疑,我心脏要跳到了嗓子眼,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回到床上,盖好被子准备睡觉。
“我这几天吐的厉害你又不是不知道。”
随后就翻过身闭上了眼。
许久,他像是反应过来似的也躺下了,就在我以为没事了的时候,他突然问我一句,“没听见什么声音吧。”
我心里慌了神,不知道怎么回答,如果就回答没有,这不成此地无银三百两了吗。
就今天晚上一发现,我知道婆婆和丈夫一定瞒了我一些事,而且不想让我知道,否则后果可能很严重。
思考了一会儿,我用马上入睡的声音回答,“能有什么声音,耗子咬粮食的声音罢了。”
听我这么说,他的身体似乎是放松了些,从背后抱住我,温情的说,“夜里起夜的时候喊着我,天这么黑,不安全。”
我随意答应下来,心里却是有了底。
那间屋子里一定有些不可告人的秘密,婆婆和丈夫一定在瞒着我些什么。
最近,村子里有家喜事,听说女孩是从很远的地方嫁过来的。
我很开心的去看新娘子,因为这村里的女人真的很少,除了像婆婆这样年纪大的,我几乎没看见过什么女人,所以平时也没什么人聊天。
所以如果能和她认识认识的话,也能多一个聊天解闷的人。
白天,我挺着大肚子去看新娘子,结果什么都没看着,新娘子下了轿就被抱走了,说是自己的新娘不给看,我一边觉得小气没意思一边往家里赶。
到现在才想起,出门的时候忘记关火了。
心里还想着婆婆一定去厨房看了才好,可别发生什么事。
回到家我才放了心,婆婆在厨房里忙碌着,火也被关上了。
今天婆婆又搞了很多晚餐,量很大,我们一家三口人根本吃不完。
我刚想进去帮忙,就发现婆婆往我碗里又下了药粉,那药粉是包裹在黄纸里的。
我很奇怪,明明我现在都怀孕了,婆婆怎么还是每天给我下药呢?
脑子里不禁想起昨晚的画面,我心里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
虽然我不知道到底是为什么又或是发生了什么。
但我现在已经怀孕六个月了,为了肚子里的孩子着想,我还是没把疑问问出口。
我假装没看见,装作刚回来的样子走进去,挽着婆婆的胳膊问她,“怎么又准备这么多吃得呀,我们根本都吃不完。”
婆婆满脸堆笑的回答,“都是给你准备的,你现在怀孕要好好补身体。”
我假意推辞,“哎呀,我根本吃不完的呀,生个孩子要胖死了。”
婆婆拿起一块肉放进我嘴里,慈祥的说,“女人就该胖点才好,能压住福。”
随后,话题一转,婆婆主动向我解释了昨晚的声音,“对了,昨晚院子里来了黄鼠狼,听佰子说你出来上厕所了,没遇着吧。”
我很快反应过来,这是婆婆在试探我,“没有哎,昨晚在厕所吐了一会儿,身体不舒服,哪还有时间去听别的声音。”
说完,我仔细观察婆婆的反应,看她表情并没有什么波澜,我才放下心来。
不得不说,婆婆真的是一位演技高手。
若不是我很多次夜里都听见那奇怪的声音,再加上撞见过婆婆出去过很多次,还去了那间隐蔽的屋子,我都要相信她刚刚的说辞了。
不过现在看来,这家里一定是不对劲。
我心里琢磨着,得想个办法回家一趟。
但是如果现在提出回家,婆婆和丈夫肯定会认为那天晚上我看到了什么东西才要走得,看来我还得装一段时间再说。
晚上,婆婆做的饭菜又剩了很多,虽然是这样,我也从来没吃过剩饭。
到现在我才想起来怀疑,既然是这样,那那些没吃完的饭到哪里去了?
本来还想着这几天夜里再去看看,但肚子里的孩子一直不消停搞得我也不好受。
今天晚上的饭又全部吐了个干净。
身上都是呕吐的味道,怕李丛佰嫌弃,上床之前我还特意洗了澡。
半晌,李丛佰回来了。
门开的时候,一股十分难闻的烟味飘进来,我恶心得皱了皱眉。
李从佰从来不抽烟喝酒的。
我有些疑惑得转过身,竟然看见一个全身裸露的陌生男人!
他冲上来抱我。
我惊呼得喊出了声,手脚挣扎得推他,嘴里惊呼着李从佰。
但怀着孕的我身子十分沉重,根本不是那男人的对手。
那男人见我挣扎,一巴掌呼在我脸上,起身站在床旁边。
我的右脸火辣辣得疼,眼泪不听话的流下来。
半晌,李从佰开门进来,还气喘吁吁的,仿佛是跑过来的。
看见我醒着,他神情有些不对劲。
我还没发作,那油腻的男人先雷霆大怒了。
他指着李从佰的鼻子骂,“这怎么回事!这生意你到底做不做?”
我惊恐的看着李从佰,又害怕又疑惑,他竟然让我卖,还是在我怀孕的时候!
没一会儿,婆婆从外面冲进来,安抚着那油腻男子出去了。
房间里只剩下我和李丛佰。
我扶着肚子站起来,走到他跟前扇了他一巴掌。
家里好好的,怎么会进来一个男人,还是全身赤裸的油腻男子,张口闭口就是生意做不做,这摆明着就是李丛佰和婆婆的意思。
我猛地反应过来,今天晚上,婆婆也给我的碗里下了小药粉,但是我吃完之后又全都吐了出来,所以今天晚上的药粉对我没起作用。
那之前那些喝了药粉意识不清的晚上……
原来,婆婆给我下药粉根本不是希望我给她生孙子!
我摸着自己的肚子,细思极恐,不敢多想,只想回家。
婆婆返回来之后,二话没说就把我锁在了屋子里。
我坐立难安,怕的连哭都不会了。
我突然想起那间隐蔽的被上锁的屋子,无数个骇人的想法不断冒出来。
我仔细回想着那天晚上的怪声,现在想来倒像是女人的声音。
房屋的门响了一下,我内心咯噔一下,明白过来。
或许那屋子里就是个女人,今天的她会不会就是明天的我。
所以我现在绝不能哭闹,唯一保命的方法就是顺从和装傻。
这个村子里看来并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