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蓬头垢面的回家,我需要爸妈的温暖怀抱。
可到家才得知爸爸一早就被关押调查。
是有人匿名举报了爸爸***。
我的爸爸怎么会***?他一向公正廉洁。
爸爸被收押的消息很快传开,接二连三的脏水就这样泼来。
什么猥亵下属、什么挪用公款。
当天傍晚,就在我和妈妈等待探望时间时,爸爸从看守所的顶楼跳了下来。
妈妈当场昏厥。
而我看着肢体扭曲的父亲,看着从他后脑汩汩漫出的鲜血。
我仿佛全身被打上石膏,再也动弹不得。
又或者是,我真的石化了。
爸爸死了。
死在了谣言里。
即使后来调查结果还了爸爸清白,但他也永远不会再回来。
我麻木的听着大家的安慰,我的反应变得很迟钝。
妈妈的情况比我更糟糕。
她会摔东西、撕衣服,甚至会拿刀伤害自己。
也会伤害我。
家属院的邻居请了精神病医院来接我妈。
即使我声泪俱下的恳求,他们也强硬的将我和妈妈分离。
仅仅一天,爱我的父母、爱我的妻子、知心的兄弟。
都不在了。
我拖着沉重又疲惫的身体来到看守所的顶楼。
七楼高呢。
爸爸不是恐高吗?他怎么就这样舍下我和妈妈跳了下去。
就在这时,我在天台边缘发现了一个眼熟的领带。
是刘北的,我昨天才见过他戴着这领带。
一个可怕的想法涌现我脑海。
我跪求了看守所的所长,当晚坐上看守所的专车回到了省城。
我直奔刘北,我问他为什么没再戴领带。
刘北一副惊恐的样子,一个劲的往许美珍身后躲。
他这样的反应,更是证实了我心中的想法。
我伸手拽他,我想让他亲口告诉我真相。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在我的左脸炸开。
我难以置信的看向许美珍。
许美珍神情有些懵,竟还想用刚打过我的手触碰我的脸颊。
我躲开了她。
许美珍让刘北先回房间,然后她像个铜墙铁壁般挡在了卧室门前。非,你别闹了,小北他现在身体不舒服。”
“我知道你怨我,但是我可以向你解释……”
我用尽全身力气尖叫出声,截断了她的话。
许美珍用陌生的眼光看着我。
我直视着她,一字一顿:“离婚吧。”
可笑的是,许美珍非但没痛快答应离婚,反而可怜巴巴求我原谅。
“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虽然我承认心里有小北,但这不代表我心里没有你啊。”
“你也知道小北过的有多糟糕,他和你不一样,你有幸福的家庭,而他从小就很苦。”非,我希望你不要冲动,小北现在的情绪很不好,我……“
我拿出了我在天台捡起的领带,我问许美珍今天下午是否有见过刘北。
她答不上来,但看我的神情,也猜出这领带事关重大。
许美珍严肃的盯着我,告诉我一条领带并不能让刘北坐牢。
她给我讲了很多种帮刘北脱罪的方法。
我拼命勾起嘴角,我说。
”我用领带,换我们离婚。“
她同意了。
与许美珍离婚后,我变卖了家里的值钱物。
我把妈妈从精神病医院接了出来。
我不能倒下,我要治好妈妈。
那段日子里,买了好多药,挂了好多专家号。
可妈妈的病情却越来越糟糕。
而我,在三年前,也被查出了癌症早期。
医生说,早期干预,我的癌症不会危及性命。
但家里的钱要给妈妈买药,所以我错过了最佳治疗时间。
等妈妈去世,我再想治疗时。
已经晚了。
”人生不就是这样吗,当我们意识到的时候,就已经晚了。“
”就像我意识到许美珍不爱我的时候,已经晚了。“
”这八年里妈妈很想回家属院,我怕邻居们抵触,也一直没带她回来。“
”后来想带她回来的时候,也已经晚了。“
”所以,我想趁我还能走动,就替妈妈回来看看我们的家。“
”只是很意外,竟然还能再碰到许美珍。“
”不过关系,一切都过去,剩下的时间,我谁都不想怨。“
说话间,大叔已经把我送回了家属院门口。
我跳下车,真诚的向大叔鞠了一躬。
我已经好多年没有和人说过这么多话了。
说完话,心里好像真的舒畅了不少。
我学着中学时放学的轻盈步伐往家里去。
远处江水翻滚的声音犹在,真好。
我往家的方向看去,只见灯光明亮,还有饭菜的香气从屋内飘来。
我恍惚着,喊着爸妈,奔向家里。
餐桌上是我最爱的红烧排骨和酸菜粉丝汤。
我抬头,却看到系着围腰的许美珍端了盘鱼香肉丝从厨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