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陈白焰靠着辆黑色的R8,在楼下等我。
“你干的?”他看向我家浓烟滚滚的窗户,笑意玩味。
“怎么会。”我打开车门,钻进去,“我爸烟瘾大。”
车里暖气开的很足,冻了一天的身体终于暖和了些。
“没拿东西?”他问。
我握紧口袋里的碎片。
16
我听陈姨说过,她杀了丈夫和小三后,公司财产都由陈白焰继承了。
他家坐落在一片别墅区,楼上楼下大得很,只是没什么生气,冷冰冰的,衣服裤子甩了一地,显然只有陈白焰一个人住。
进门他就瘫上沙发,看着我默默给他打扫。
“房租以后还你。”
“不用,我妈说让你免费住着。”他一只手托着下巴,眼神扫过我身上,刻意在几个部位多做停留,“不过既然在我家,你啥事儿都得听我的,知道么?”
我没搭理,收拾完出了身汗,我走向浴室:“我洗澡。”
他却跳下沙发,冲到我前面:“我先洗。”
我皱眉:“你家就这一个浴室?”
他咧嘴,露出两颗虎牙,像是在宣誓领地主权的狼:“说过了,我家,我说了算。”
说完,他一把扯下衣服,露出肌肉匀称的上半身,作势要脱裤子,挑衅地看我:“我想在哪洗在哪洗,想脱衣服就脱衣服,要是不服,可以滚出去。”
我“哦”了声,掀起衣服,脱下。
他骤然瞪眼,紧接着猛地转过身去。
从脖子红到了耳朵根。
“行不行啊,细狗?”我从他身边经过,抬手拍了拍他的屁股,“我就打算在这儿洗了,有意见么?”
“要是不服,可以滚出去。”
他嘴里嘀嘀咕咕碎碎念,听不清,估计是在骂我。
不过一贯痞里痞气的脸,此时双眼紧闭,满脸娇羞,莫名有点可爱。
17
洗完澡,门口叠着陈白焰的衣服。
有点大,但柔软整洁。
“你背上的疤怎么回事?”他问。
说起来,这是从她住进我家以来的第一次热水澡。
在家的时候,她说要节约水资源,所以只许我用脸盆接一点冷水洗,哪怕是寒冬腊月。
直到有天,我正在洗的时候她突然敲门,乖乖巧巧地问我冷不冷,要不要接点热水。
然后她推开门,将一盆开水朝我泼过来。
陈白焰听完,沉默良久:“我这儿热水管够,一天洗十八次都随你。”
这是他今天头一句带着暖意的话。
“你怎么知道我背后有疤?不是闭着眼么?”我揶揄。
被我揭了老底,他的脸瞬间胀红,张张嘴,却没找到解释的理由。
于是跺脚愤愤起身,逃命似的跑上了楼。
18
直到晚饭时候他才下来,装作无事发生,点了半桌子菜。
“我妈说你能吃,够么?”他冷着脸问。
“还行。”
不知道是不是想起我之前那句“行不行啊细狗”,他脸色一变,又拿起手机。
菜摆满了一桌子。
“钱多,不够再点。”他眼神挑衅。
当我盛第五碗饭时,他才发现事情不太对劲。
第八碗饭下肚,他看着精光的盘子,瞳孔地震,再维持不住高冷人设。
“怎么,没见过女的这么能吃?”我拍了拍肚子,心满意足。
“当然不是”他摇头,“男的里面也没见过这么能吃的。”
“小时候饿怕了,所以现在有多少就吃多少。”
他又沉默一阵:“我这儿饭管够,一天十八顿都随你。”
“出去走走?”他看着我滚圆的肚子,“饭后走一走,活到九十九。”
我摇头,往着沙发上一趴:“饭后趴一趴,活到一百八。”
“skr”
19
“你要有了钱,第一件事打算做什么?”陈白焰捂着咕咕叫的肚子,没话找话,“报仇?”
我想了想:“先去给我妈的坟立块碑吧,当初张静来后,我妈连葬礼都没办,草草埋在老家的山里,也不知道现在荒成什么样了。”
“你呢?”我转头看向他,“不是说继承了家业,你第一件事干了啥?”
“花十万请了个掘墓的,刨了我爸的坟。”他的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然后在粪坑旁给他扬了。”
“爽吗?”
“爽极了。”
20
这样其乐融融的气氛并没有维持太久,第二天一早,他就回到了那副谁都欠他八百万的德性。
翘着二郎腿指挥我做了早饭,我本打算去看看陈姨,他却非要我先跟他去学校报道。
“我妈说了,你在监狱还在学习,出来也别落下。”他骑着摩托停在我面前,“上来。”
太招摇,没搭理他。
我转头找了辆共享单车,刚坐上去,就感觉后座一沉。
阴魂不散。
“师父,到一中。”他语气拽的二五八万,“昨晚一顿吃了我四百多,当车钱够了吧?”
我照旧懒得搭理,埋头往前骑。
他手不老实,悄悄往我腰上探。
我反手给了他一肘。
他“嘶”一声,开始故意左扭右扭,还一边自顾自嚷嚷:“这人力车坐着就是舒服......”
话说一半,他又痛呼一声:“停停停!我脚卡车轱辘了!”
我闻言大喜,于是站起来蹬。
21
到了学校,他一瘸一拐地跟在我后面,嘴里嘀咕碎碎念。
又在骂我。
学校里的人好像知道了我回来念书的消息,一路遇见的人都远远躲着我,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听不清说什么,只有“杀人犯”“监狱”等字眼模糊可闻。
不过也有人好奇,为啥校霸会跟在我身后,我还穿着他的衣服。
“就你,还校霸?”我揶揄。
“怎么?知道怕了?”他扯了扯嘴角。
我看向他一瘸一拐的脚:
“独脚鸡,可真威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