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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雨,我穿着残破不堪的婚纱,躲到了婚纱店的地下车库。
没走几步,听到一辆玛莎拉蒂传出了江绵绵的娇嗔。
远远透过车窗看去,从不许人碰触的裴淮川,任由江绵绵抚摸。
人前悲喜不露的裴淮川,满脸绯红,情难自禁地吻了上去......
直到裴淮川将身上的护身符扯下,随手扔在江绵绵的破丝袜上。
我本已如死水的心,猛地震动。
那是我一步一跪,登上圣山三千阶梯求得护身符,裴淮川一直戴在身上。
他说“真正的爱意,如同朝圣,唯经磨难方显真心。”
我还以为,他贵为佛子,岂会轻易坠入红尘。
原来,他早已破戒,那颗我爱慕已久的明珠,早就坠入泥潭,脏透了......
车的震动彻底掐灭了我对裴淮川的最后幻想,恰好付良洲给我发来微信。
“这个款式喜欢不。”,附图是限量版的钻戒。
“喜欢”,我回复完,把头像换成了婚戒的图片,没想到不到半小时就接到裴淮川电话。
“苏媛,新头像几个意思?你明知我要结婚了,故意引人误会是吧!”
“全京北谁不知你非我不嫁,你早就是我名义上的女人了,我哪有送你钻戒......”
我一句都不想再和他多费口舌,直接挂断了电话。
他又发来十几条六十秒的语音,我一句没听,都删了,直接拉进黑名单。
这辈子,我不想再和他有任何瓜葛!
可没过多久手机再次响起,电话那头的弟弟泣不成声,“姐姐,我在绵绵姐的生日宴,她......”
我的弟弟在那场地震中失智了,他是我,唯一剩下的亲人。
赶到的时候,他正被一群人围着,一句一个傻子地骂。
他委屈巴巴地将头埋在胸前,局促不安地戳着自己的手指,见到我立马扑进我怀里。
“姐,我没有不乖,是裴哥哥让我来吃蛋糕的,我只是看到......”
顺着我弟战战兢兢的手指看去,我马上懂了。
江绵绵的脖子上,晶莹剔透的玉佩,明晃晃地刺眼。
那是块成色一绝的羊脂玉,我和弟弟最落魄的时候,都没舍得卖掉它。
可那年,裴淮川到雪山朝圣得了雪盲,听闻佳玉驱灾辟邪,我毫不犹豫就送他了。
深吸一口,我向裴淮川伸出手,“我的东西,不要了,就还我吧。”
裴淮川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给了我便是我的,但凡绵绵想要的,这辈子我绝不亏待她!”
这一刻,我知道他也重生了,他这是在发泄上辈子的怨恨。
裴淮川的兄弟们也纷纷围了过来,“你死鬼父母的玉佩,绵绵不嫌晦气,是给你脸!”
“当初是你死皮赖脸送上门,现在说拿走就拿走?做梦!”
谩骂铺天盖地涌来,我咬着牙,浑身都在发抖。
可他们不依不饶,“你把绵绵的生日搞砸了,跪一个道歉吧,反正你是条没有自尊心的舔狗!”
被摁倒在地的瞬间,我下意识用手撑住,吃疼地大叫。
缠着绷带的断指即刻血流如注,染红一片......
众人的手停住了,紧接着,一股骚味蔓延开来。
辱骂声、嘲笑声,纷纷消散,唯有滴滴答答的声音。
我的弟弟,被吓得,尿失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