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敢想下去,急急出门,想要找人问问。
“你去哪儿了?我刚来找你,你不在。”齐淮槿堵在我门前。
“我……大少爷,你知道秋蒲去哪儿了吗?”我一把抓住他问。
“你都伤成这样了,还管别人?”齐淮槿叹了口气,接着说:
“下午有人将秋蒲挨打的事闹到了报社和军政府,二弟派人来接秋蒲去了外面洋人医院医治,他还亲自来拿了她的卖身契,说要还她。”
我松了手,低头擦了擦眼睛,秋蒲若是真的因祸得福,倒是好事。
“你脖子怎么了?”齐淮槿突然问。
我下意识双手护住脖子,含混道:“大概今日太阳晒得狠了,刚又被蚊子咬了几口。”
齐淮槿将信将疑,但他斯文绅士,做不出齐淮榆那种扒人衣服的事。
“这药,你拿去擦擦吧,我在外头药店买的,我姆妈不知道,听说很有效。”
齐淮槿说着,递给我一个琉璃小罐子。
这会儿快到晚饭时间了,不在主人跟前伺候的佣人,都会回来躲会儿懒。
我怕被人看见说不清,只得接过,催促他道:“大少爷,您快走吧,这里不是您该来的地方。”
齐淮槿走了,我将琉璃罐和小瓷瓶放在一起。
我打了热水洗澡,洗去满身疲惫疼痛,也洗去齐淮榆留在我身上的淡淡烟草味。
我什么药也没用,在屋里像死尸一样躺了一天。
傍晚,吴妈来找我,说雪团儿不见了,赵妈出去找,竟然意外失足跌进荷塘,要不是喂鱼的男仆发现了她,只怕就淹死了。
我心里一惊,想起齐淮榆在假山里说的话。
那个阎王是个心狠的,不仅睚眦必报,还半点耐心也无,雪团儿不会被他剥皮吃肉了吧。
我急忙跟着一起去找,终于在花园僻静处的一棵大树上发现了全身脏兮兮,瑟瑟发抖的雪团儿。
它平时吃得太好,胖得走不动道,时刻要人抱着,它不可能爬上那么高的树,显然是被人恶作剧放上去的。
吴妈忙叫了几个男仆来架梯子捉猫,但雪团儿大概吓坏了,谁靠近都炸毛。
最后,只得我上去,用它最喜欢吃的肉干才将它哄下来。
我给它洗澡的时候,发现它的趾甲全被拔了,四只脚掌血肉模糊。
殷淑一边看着我给雪团儿上最好的伤药,一边和赵妈吴妈猜测谁是凶手。
猜来猜去,锁定了姨太太夏荷。
“肯定是她!”赵妈刚刚死里逃生,一脸苦大仇深,“当初那个狐媚子趁大太太您有孕在身,勾搭上督军,一时猖狂的嘞,居然点名要秋蒲去给她梳头。
如今,她发现秋蒲是您安排的眼线,就想陷害秋蒲带累大太太您,谁知竟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她差点打死人,害得督军在外面被舆论抨击。
下午的时候,我听到督军打电话回来训斥她,她淌了几滴猫尿装可怜糊弄过去了。
要不是她儿子及时出面,制止了事态扩散,督军可不会这么容易放过她。
这次,她栽了这么大一个跟头,心里指不定怎么记恨大太太您呢。
她明面上报复不了,就想法儿作践您最喜爱的猫,可怜的雪团儿,这次吃了大苦头了。”
殷淑拧眉:“她这是怀疑我在督军面前说了她坏话?说来也是奇了,昨儿早上的事,怎么下午就传到外头人的耳朵里去了,谁这么神通广大?”
赵妈咧嘴笑:“甭管是谁传的,能让督军厌弃了那狐媚子就行。”
我在一旁听得心惊肉跳,两房太太变着花样争宠斗法,拿我们这些下人的小命做筏子,甚至连督军的名声也不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