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也不激怒他,只是尽量在地上移动去避免他的触碰
薛峰也不恼怒,捏住她的下巴,只是笑:“我拿你换那间工厂的产权,高沉应该不会拒绝吧”
陈默没想到薛峰竟然想拿她换工厂产权,她以为他只是吃了亏想报复高沉,如果是工厂的话就糟了,那个工厂是公司所有人的心血,几个董事都投了钱的,如果高沉真的拿工厂来换她的话,就会被他们告的负债累累,况且公司的董事根本不会同意他换,他们在这个工厂付出的心血太多了
她从不怀疑高沉对她的爱意,但是她也不想高沉为了她放弃一切
就在她权衡这件事情的性质时,废弃工厂楼下传出了动静:“薛峰,我带着产权转让书来了,你把默默弄到哪儿了?”
是高沉,是高沉的声音,她想凑到楼层边沿去看,却被薛峰扯住头发拽了回来,“你丫别乱动”,薛峰恶狠狠地威胁
薛峰还扯着陈默的头发,自己却凑到了楼层沿边,这里什么防护都没有,一下子就能望到楼下:“把转让书举高点给我看”
高沉怕他会伤害陈默,连忙将转让书举了起来
薛峰还是看不太清,也不敢再往下探,准备起身下楼去迎接自己未来的幸福生活,一时兴奋地过了头,身子仰得狠了,他拼命站稳,又往前伸
陈默还没来得及提醒他这样危险,就被摔下楼的薛峰拽着头发拽了下去
她在空中的时候,是可以看见楼底下人的,她看见高沉瞪大的双眼,看他和高翔都伸出双手想去接住她,真傻,这怎么可能接得住
她看着高沉悲痛欲绝的表情,想开口告诉他别哭,可是声音在风中被吹散了,算了,哭就哭吧
她没有死成,那个废弃工厂就是她穿越的那个地方,在她二十三岁生日的那天,她又穿了回来
陈默一回来就拿着高沉秘书给的联系方式找了过去,看着白发苍苍的高沉,她悲从中来,她不知道高沉是怎么熬过这些年的,她也不知道高沉是抱着怎样的心态看着她长大的,她只知道她心疼他
“默默,我很老了”这是八十岁的高沉见到二十三岁的她说的第一句话
高沉是用尽全部力气才能拄着拐杖站着见她的,她知道,她什么都知道,她只是心疼,她搂住他已经骨瘦嶙峋的身躯:“没关系的,高沉,我还是爱你”
她们在这个家里人的见证下完成了婚礼,只是高翔已经不在了,那个意气风发的桀骜少年死于抑郁症,生命留在了三十一岁那年
而高沉死在了她们再遇的第一天,一个明媚的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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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再颓废,甚至亲自操办了高沉的葬礼,办的很好,这个家里所有人都夸我厉害,我知道都是高沉教的好,但我没说
我在高沉下葬的那天晚上喝了好多好多酒,我躺在他住了很多年的房间里,里面的一切都和那时候我住的房间一样,好像什么都没有变过
我借着酒意哭了一场又一场,都说酒能浇愁,可我越来越难受
高沉写了遗嘱,他把财产都留给了我,他让刘秘书告诉我,说他教我的一切够我打理好一切,如果我不想打理,那这些也够我挥霍一辈子,我知道他想让我好好活下去,可我才不想抱着这些钱过一辈子
他的遗嘱是在我坠楼后写的,因为高翔告诉他我来自未来,就那样眼睁睁看着我下落却没有找到我的尸身的他在万念俱灰下相信了,这是他活下去的唯一光亮,但他也绝望了,因为他怕他活不到我去找他
由着酒意肆虐,我握紧笔,写了一封遗书,我在遗书里面交代,把名下的财产留给陈慕,让她随意处置,我说我很累了,当她姐姐当烦了,我说我想学做一个人的妻子
我说,我想去找高沉了
高家短短半个月举办了两次葬礼,一次为年迈的高老先生,一次为一位刚满二十三岁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