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急了,一个翻身就从床上滚了下来。
背上传来的巨痛让我只能爬着前行。
“阿姨别去!王奶奶说那里就是爸爸新的家了,阿姨求求你别去动爸爸!”
“阿姨,好,好得很!”
妈妈一脚踹在了我的胸口上。
我嘴里一阵腥甜喷出来。
“适可而止,江阳!同一个谎话,说多了,没意思。”
妈妈转头长腿一迈,留着我在原地好一会不能动。
“阳阳,我抱你回去,你不能动。”
我打掉赵医生的手,叫喊着:“爸爸,爸爸!”
等到我爬到客厅的时候,灵布连带着香炉全部都倒在了地上。
妈妈正观察着手里的盒子。
我扑了上去,死死地抱住妈妈的腿。
“那是爸爸!爸爸里面!”
“你还给阳阳,你把爸爸还给阳阳!”
“阿姨,阳阳认错!阳阳撒谎了!阳阳不听话!求求你把爸爸还给我!”
我看到妈妈犹豫了,就要放开她的腿,撑着力气站起来拿走那个盒子。
子谦叔叔却走到了妈妈跟前:“这么简陋的小盒子,天佑先生骗人也不拿个像样的来。”
说着他打开盒子:“装的这是什么?就是这个东西,让我的孩子,差点……”
爸爸的骨灰四处飘散,我急的大叫:“还给我!”
“都是你!你是坏人!大骗子!”
“是你埋了爸爸!你把爸爸还给我!”
“啊,阳阳少爷……”
我明明没有碰到她,子谦叔叔却往后倒去。
盒子重重砸下来,我扑过去,爸爸变成的粉撒了我一身。
“爸爸……”
我哆哆嗦嗦的拾起那些粉。
我用力的想把它们抹在一起,地板却把它们吃掉了。
我看着越来越少的粉末,眼泪掉下来。
我抽噎着,努力把眼泪憋回去:“不行,会弄湿爸爸的。”
妈妈却只顾着安抚子谦叔叔,冲我叫道:“够了!装!使劲装!”
“五岁也不小了,为了帮你爸,你是脸都不要了!这一下要是伤到了你叔叔和弟弟,就把你的骨髓抽干为止!”
子谦叔叔讨厌的声音又响起来:“江总,你对阳阳温柔点。孩子记事了,小心他以后恨上弟弟。”
妈妈闲闲的开口:“你提醒的对。这孩子,跟着他爸妈学的满嘴的谎话。”
“让他跟你的团团待一段时间吧,学学团团的乖巧。”
子谦叔叔很快把“团团”领过来。
快有我一般高的杜宾犬肌肉隆起,对着我龇牙,眼里闪过冷光。
我和团团被拴在一起,爸爸把一碗饭放在狗碗旁边。
杜宾犬冲上去,口水溅到我的儿童碗里。
“吃吧,别做出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好像谁虐待了你。”
“天天谁对不起你似的,像你爸一样!”
这些天我只跟着王奶奶吃了些,奶奶说我饿久了不能吃多。从昨晚到现在,我一口水也没喝,饿的发晕。
我太想吃饭了。
可是我一靠近,杜宾犬就呲牙,发出恐怖的低吼。
妈妈却冷声说:“吃吧!给你吃又不吃!”
“狗随其主,团团是最温顺的。别摆出这幅害怕的样子来。”
说着她靠着子谦叔叔走出去,只留下一句:“你跟你爸说,打个电话来给子谦道个歉,我就过来给你松开。”
“你子谦叔叔最是善良,这段时间的恶作剧他不会计较的。”
别墅里静悄悄的,只有我肚子的咕噜声。
就在我实在忍不住低头想去吃饭的时候,杜宾犬突然猛一回头死死咬住了我肩膀。
它往外扯着,带下来一块肉来。
看来我就要变成团团的午餐了。
剧痛让我叫不出声,下一秒,我却落入了温暖的怀抱。
“奶奶。”
我顿时大哭。
奶奶一手继续使劲的打那只狗,一手紧紧地抱着我,止不住的抖。
“作孽啊!这个孽障!”
“我的乖孙哦!”
奶奶抱着我,很快叫了车带我去了急诊。
医院里的护士红了眼眶,医生悄悄地问奶奶要不要帮忙报警。
“当然要报,我已经报警了!”
急诊把我的病情稳定住后,奶奶帮我联系了老宅那边的医院。
“那里环境好一点,阳阳,咱们现在最要紧的,就是先把你的身体养好。”
我抱着只有底部浅浅一层粉末的小盒子,点了点头。
只要能跟妈妈在一起,就好了。
情人节到了。
周子谦拿着一条红裙子兴冲冲的在江淮月眼前转了一圈。
“淮月,晚上你穿这一件怎么样。”
江淮月却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
“谁说我今晚要跟你过了?”
“可是你一早化妆,买花订餐,难道不是晚上要和我烛光晚餐吗?你今晚还要加班开会?”
她对着镜子整理好了着装,回头随意道:“不是早跟你说过了?时间到了,我该回家了。”
“不过你放心,该给你和孩子的,不会少。”
江淮月回到了别墅。
但是别墅里静的出奇。
“安天佑,够了啊!”
“我都回来了,你再不出来,我可就走了。”
让手下找了一圈,仍然没有踪迹。
江淮月一怒之下迈步往外走。
管家却跌跌撞撞地跑进来。
“把你那个气喘好!”
“说吧。”
江淮月昂着头,却听到扑通一声。
是管家下跪的声音。
“江总,对不起,阳阳已经离开本市了。”
“阳阳的奶奶带走了他,我实在是拦不住啊。”
江淮月冷笑:“行啊,让自己的妈出面。”
“安天佑,你争风吃醋也要有个底线!让孩子离家出走,亏你想得出来!”
对着空气吼了这么两句后,她低头看向管家,施舍般的。
“行了,我既然说了情人节回来,就肯定回来。”
“你跟他说,道个歉,所有之前的胡闹我都不计较。”
“我肚子里的孩子,以后也只会认他一个爸爸。”
“他也跟去了老家吧?”
“我去接他,该给的面子,我也给。”
管家却呢喃着,不断地擦汗。
好半天,他终于鼓起勇气说出口:
“江总,先生已经去世好几天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