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行野呼吸一阵一阵的发紧，声音都带上了抖意。

“这不是芝芝对吧？”

这才不是他的芝芝！

他的芝芝那么古灵精怪，睡觉都要人哄，怎么会安安分分的躺在这里？

苏昭月的情绪也终于有了波动。

“裴行野，你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

“你看清楚，她就在这里——”

她扯着裴行野的手摸上芝芝的脸。

刹那，冰凉的触感直击天灵盖！

裴行野的眼泪也倏地砸了下来，一滴一滴。

可是，再也没有那个小女孩会给他擦掉眼泪了！

……

芝芝的火化进行的非常顺利。

捡骨时，裴行野没让苏昭月碰，一个人陪着芝芝走完了最后一程。

一切结束后，他将芝芝的骨灰抱回了家放在儿童房里，又将自己的东西从主卧搬了过去。

当裴行野把主卧里的枕头也拿走的时候，看着一切的苏昭月终于忍无可忍，拦住了他。

“你到底要发疯到什么时候？”

裴行野静静的看着她，一天没说话的喉咙干涩到嘶哑。

“芝芝那么乖，她绝对不可能一个人跑到幼儿园外面的！”

“苏昭月，我不相信这只是一次意外。”

苏昭月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笃定。

可对上他执拗的双眼，她第一次没有反对。

任由裴行野做他要做的事，但也再没回过这个家。

……

这天之后，裴行野把所有的精力都用在了调查芝芝死因这件事情上。

他不眠不休的盯着监控里芝芝出事的画面，一帧一帧的观看，不肯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你打算看着监控多久？”

进来的女人紧皱的眉头泄露出担忧的神色。

江纤鱼是裴行野的大学师姐，也是他现在的代理律师。

她将手里的文件放在桌子上，看着双眼通红，却还目不转睛盯着屏幕的裴行野，刚要再劝。

视线扫过屏幕时，却顿住了：“行野，等一下！”

她说着，快步上前按住裴行野握着鼠标的手，将视频往前滑动了半秒。

屏幕里，芝芝跑出去的方向，赫然出现了一张裴行野不会忘记的脸。

是韩骁恒。

裴行野瞳孔骤然紧缩——

江纤鱼看见他的反应：“你认识他？”

裴行野没回答，只是盯着屏幕上韩骁恒的面容，死死攥紧了自己的拳。

……

当天下午，裴行野将韩骁恒约了出来。

咖啡店里。

他用尽力气克制情绪开口：“我在监控里看见芝芝出事的那天，你也在。”

韩骁恒脸上的笑容稍微凝滞了几分，随后整个人却放松的靠在沙发上。

“你不如直接问，我都做了什么。”

听到他这句和承认无异的话，裴行野双眼赤红，激动的站起身。

“你干了什么？你对芝芝做了什么？！”

韩骁恒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语气里满是遗憾：“我什么也没做。”

“只是跟她说，昭月在门外等她，她就主动钻出来了。然后穿过马路的时候……”

“‘砰’的一声，被撞死了！”

那一瞬间，裴行野只觉得世界再灰暗也不过与此。

他不记得韩骁恒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咖啡馆。

只记得他走出去的那一刹，室外的冷空气强势蛮横的灌进来，好冷好冷。

……

裴行野回到苏家之后拨通了苏昭月的电话。

无论如何，身为芝芝的母亲，苏昭月都该知道真相，该让韩骁恒付出代价！

然而，电话里传来嘟嘟的等候音，却半天都没人接听。

直到电话快被挂断，那一头才传来了苏昭月不耐烦的声音。

“什么事？”

裴行野声音沙哑：“苏昭月，芝芝的死不是意外。”

“是韩骁恒……”

可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苏昭月冷冷打断：“这就是你查到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