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她历劫归来,云溯对她就分外呵护,连一句重话都没说过,何况动手。
可如今,居然为那个已经死了的***推她!
愤怒让怜星的脸扭曲了一瞬,随即换上委屈的表情。
“是你说的,无论何时,我都可以来找你。”
“云溯,孩儿马上就要出生了,你什么时候册封我为神后?”
云溯将琉璃盏中的酒一饮而尽,视线落在怜星的肚子上。
曾经他无比期待孩子的出生,现在却只有一个念头——
姬嫣妗死的时候,还怀着他们的孩子。
她在仙驾上苦苦哀求的时候,他怎么就不信她的话?
清酒顺着喉咙流下,发酵出阵阵苦涩。
他顿了顿,终于回她:“明日本帝去九宸宫一趟。”
果然,提到孩子,云溯就会心软。
怜星嘴角的笑意还未完全绽放,便听云溯冷冰冰吐出下一句话。
“把孩子从天族神谱上除名。”
怜星的笑僵在脸上,不甘在胸腔翻涌,灼烧成火。
姬嫣妗这个***,死了还要祸害她的孩子!
“凭什么?我不愿意!”
“云溯,姬嫣妗已经死了,就算把我们的孩儿除名,又能改变什么,难不成她还能活过来?”
话音刚落,一个酒瓶擦着怜星的脚边砸在地上。
云溯的眸子一片猩红,宛若从地狱爬出的恶鬼:“滚!”
刚放松下来的神侍们瞬间绷紧了身子,上前要赶怜星出去,生怕云溯殃及池鱼。
怜星的眼泪扑簌簌落下来,白着脸吼道:“云溯,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可这次,怜星的泪水却失效了。
云溯不耐挥挥手:“下次再直呼本帝的名字,便把你拉去受刑。”
“放开我,我自己走!”
留下这句泣不成声的话,怜星流着泪不甘离去。
凄凉的月光落在酒瓶碴上,仿佛片片利刃扎进云溯的心脏,鲜血淋漓。
他揉了揉额角,转身回到正殿卧房。
可整个神曦宫到处都是他和姬嫣妗的回忆。
那瓶酒是青蘅上神送来的,恭祝他们新婚,卧房也是按照姬嫣妗喜好布置的。
就连涌入鼻腔的熏香,也在提醒他姬嫣妗的存在。
云溯怔愣许久,才摇摇晃晃走向浴池。
冰凉的液体裹着身体,钻入骨髓。
感受着身上的冷意,云溯有些恍然。
姬嫣妗每一次被情伤折磨,都是如此冷,如此痛吗?
第二天清晨,云溯没去朝议,径直去了九宸宫。
天君攥着扶手,额上银丝都多了几分:“真是造孽!那只狐狸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你这么偏心!”
“云溯,你要真敢将怜星的孩子除名,本君便联合仙家废了你的神帝之位!”
一夜未眠,又喝了酒,云溯如今额角直跳。
他按了按眉心,在未消散的醉意下破天荒开口:“那父神便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