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枫削苹果的手在抖。

这不是任务后遗症，纯粹是累的。

医生三分钟前刚走，说床上那小子脱离危险期了。胡枫绷了一礼拜的身体，差点当场软下去。

他垂着眼，看着刀下的苹果皮，薄薄的一长条，没断。

这是他跟小辛搭档这么多年，练出来的破手艺。小辛那混蛋最爱看，说这叫稳定，叫精准，是战术专家的美学。

狗屁美学。

床上传来一点动静。

胡枫手里的刀停住了，他看着那双眼睛慢慢睁开，悬着的心，咚的一声，终于砸回了肚子里，震得他手脚都发麻。

他把削好的苹果递过去。

“醒了？”

小辛没接。

他只是看着胡枫，那眼神空洞洞的，像在看一个东西，而不是一个人。

过了几秒，小辛开口：“你是谁？”

胡枫脑子嗡的一声。

医生的话在耳朵里炸开：“病人头部重创，可能会有选择性记忆损伤……”

这是最坏的情况，小辛的世界里，什么都在，就是没了他胡枫。

胡枫僵在原地。

几秒后，他嘴角扯了扯，没笑出来。手一甩，那个削得特漂亮的苹果，划了道线，咚的一声掉进垃圾桶。

他换上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冲小辛歪了歪头。

“我是你哥，不认识了？”

“没事儿，重新认识一下呗。”

“咱俩，是组织里公认的黄金搭档。我负责打架，你，”胡枫指了指小辛，“你负责敲键盘。懂了？”

胡枫被迫当起了新手导师，用最简单的话，概括他们俩拿命换来的过去。

小辛靠在床头，拿着个平板，安安静静地听。

听完，他手指在屏幕上敲了敲，“听起来效率很高。”

他的评价，冷得不带一点人气儿，胡枫感觉自己在跟机器人汇报工作。

“对，效率很高。”他应了一声，嗓子眼发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