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欺负烈士遗孤?七个司令爹杀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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团团就要来了。

她不是一个人来的,她是拖着“年货”来的。

风雪夜里的国道,像一条冻僵的黑蛇,蜿蜒在深山老林边上。

团团趴在路边的枯草沟里,小小的身子几乎和背后的雪地融为一体,只有那双大眼睛,在黑暗中亮得吓人。

她身上裹着那条破麻袋,里面却不再空荡荡,而是塞满了干草,这是她给自己做的“棉袄”。

在她身后,那个曾经凶神恶煞的刀疤脸,此刻被五花大绑,像个死猪一样躺在雪窝子里。

团团喘着粗气,嘴里呼出的白烟一出来就被风吹散了。

她太累了。

四岁的身体,拖着一个快两百斤的壮汉,走了整整十里山路。

脚上的那双破布鞋早就磨没了底,脚趾头冻成了紫红色,有些地方裂开了口子,血流出来,又瞬间冻住。

疼吗?

团团不知道。

她只知道,不能停。

妈妈说过,停下来就会睡着,睡着了就再也见不到爸爸了。

“轰隆隆——”

远处传来了沉闷的震动声,两束刺眼的灯光刺破了风雪。

是一辆拉煤的大货车。

这种车在九十年代初的北方国道上很常见,像一头喷着黑烟的钢铁怪兽。

团团眼睛一亮。

她记得村里的老人说过,这种大车是往北边去的,去那个有红星星的大城市。

车子开得很慢,因为路面结了冰。

司机大概是累了,或者是尿急,车子在路边的一块空地上“嗤”的一声停了下来。

司机跳下车,跑到路边的树林里去方便。

机会!

团团猛地从雪窝里蹿出来。

她没有先跑,而是转身抓起捆着刀疤脸的草绳。

“起!”

小团子低吼一声,那原本只有成年人才有的爆发力,在她细若芦柴棒的手臂上炸开。

两百斤的刀疤脸被她在雪地上拖出了一道深深的沟壑。

她必须快。

那个司机叔叔很快就会回来。

团团拖着刀疤脸来到了车尾。

这是一辆敞篷的运煤车,车斗很高,对四岁的团团来说,简直就是一面城墙。

怎么上去?

团团急得额头上冒出了汗。

她四处张望,看到路边堆着几根修路剩下的枕木。

她跑过去,搬起一根枕木,斜搭在车尾的保险杠上。

然后,她把草绳的一头拴在自己的腰上,像只灵巧的小猴子一样,手脚并用地爬上了满是煤渣的车斗。

车斗里装满了黑漆漆的煤炭,像连绵的小山。

团团站在煤堆顶上,小脸黑乎乎的,只有牙齿是白的。

她转过身,双手死死拽住腰上的草绳,脚后跟蹬进煤堆里借力。

“上来……给我上来!”

团团咬着牙,小脸涨得通红,脖子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

绳子崩得笔直,发出“咯吱咯吱”的断裂声。

地上的刀疤脸被一点点拽离地面,顺着那根枕木往上滑。

如果是普通孩子,别说拽人了,自己能爬上来都是奇迹。

但团团不一样。

她是龙牙的种。

她的骨子里流淌着那个男人的血,那是永远不服输、永远能创造奇迹的血。

“砰!”

刀疤脸终于被拽上了车斗,重重地摔在煤堆里,激起一片黑色的粉尘。

团团一屁股坐在煤堆上,大口大口地喘气,感觉肺都要炸了。

就在这时,司机提着裤子从树林里跑了出来,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小调,爬上驾驶室。

“哐当”一声,车门关上。

发动机轰鸣,车身猛地一震。

团团吓了一跳,赶紧扑过去,用那条破麻袋盖住刀疤脸,然后自己钻进了旁边的煤堆里,把自己埋得只剩下一个小脑袋。

车子开动了。

冷风像刀子一样从车斗上方刮过,卷起煤灰,打在脸上生疼。

团团缩在煤堆里,却觉得这里比牛棚暖和多了。

至少,这里没有打骂,没有抢食的野狗。

她伸出冻僵的小手,摸了摸身边的刀疤脸。

这个坏人现在是热的。

团团想了想,像只小猫一样,蜷缩在刀疤脸的身边,借着这个“人肉暖炉”取暖。

她不恨这个坏人吗?

恨。

但她更想活下去。

只有活下去,才能见到那七个爸爸。

车子颠簸得厉害,团团的脑袋一次次撞在硬邦邦的煤块上,但她一声不吭。

意识开始模糊。

她太困了,三天没怎么睡觉,只吃了一只生兔子。

在摇摇晃晃的黑暗中,团团做了一个梦。

梦里没有风雪,没有寒冷。

只有暖洋洋的太阳,晒得人骨头都酥了。

她看到七个高大的身影,虽然看不清脸,但他们身上的军装绿得发亮,那是世界上最好看的颜色。

一个很高很高的叔叔把她举了起来,举得比树还要高。

“团团,飞咯!”

叔叔的声音好听极了,像低音炮一样震得她耳朵痒痒的。

另一个叔叔往她嘴里塞了一颗糖。

好甜啊。

那是大白兔奶糖的味道,她在村长家的小孙子手里见过,连糖纸都闻着香。

“爸爸……”

团团在梦里笑出了声,口水流了出来,把嘴边的煤灰冲出了一道白印子。

“团团不吃苦了,团团有糖吃了……”

她的小手在梦里挥舞着,似乎抓住了什么。

那是刀疤脸的衣领。

在这个冰冷刺骨的运煤车上,在这个充满了肮脏和黑暗的角落里,一个四岁的孩子,抱着一个想卖掉她的人贩子,做着这辈子最甜的梦。

车轮滚滚,碾碎了风雪,向着那个红色的方向,一路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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