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场除夕夜的争吵过后,我在爷爷奶奶家的日子,彻底成了连喘口气都难的「难熬日子」。
我爸妈带着妹妹连夜逃离,像甩掉一个巨大的麻烦。
而我被留下来,承受所有的余震。
爷爷的冷眼,像淬了冰的刀子,每天在我身上刮过无数遍。
奶奶的咒骂,成了我一日三餐的背景音,尖酸又刻薄,每一个字都像针,扎进我的耳膜。
「跟你那个没出息的妈一个样,都是赔钱货!」
「白眼狼,吃了我们家这么多年的饭,到头来还是向着外人!」
我终于忍不住,打电话给我妈哭诉。
电话那头,是我妹在旁边看动画片的嘈杂声。
我妈的声音听起来很不耐烦。
「你多担待点,老人年纪大了,脾气不好。」
不等我再说什么,她就挂了电话。
那年寒假剩下的日子,我是在爷爷奶奶的白眼和剩饭剩菜里熬过去的。
从那以后,我爸妈似乎彻底忘了我的存在。
他们不再关心我的成绩,不再问我过得好不好。
他们的生活,只有我妹妹张佳梦。
今天,是张佳梦在钢琴比赛上拿了奖,配图是她穿着公主裙,骄傲地举着奖杯。
明天,是张佳梦的画被选送参加市里的展览,配图是她站在自己的画作前,笑得一脸灿烂。
每一张照片,都洋溢着幸福和宠爱。
而我,像是活在他们朋友圈之外的隐形人。
我考上大学那年,是村里唯一一个 985。
我以为,这总该让他们骄傲一次了吧?
但并没有。
上大学后,妈总说家里生意不好,打工辛苦,每个月给我的生活费都掐得很紧,还经常拖欠。
她让我省着点花,别总是出去玩,多待在宿舍看书。
可同时,我妹的朋友圈里全是新款手机和热门餐厅。
直到我大学毕业,进入一家不错的公司,开始自己挣钱。
我拿到了第一笔工资时。
我爸妈,突然开始和我「熟络」起来。
「工作累不累啊?」
「发工资了吧?给自己买点好的。」
爸爸会在家庭群里转发我的公司动态,配上一句:【我女儿真棒。】
我妈甚至开始记得我的生日了。
会提前好几天问我想要什么礼物。
虽然最后寄来的,总是一些奇奇怪怪、根本用不上的东西。
但那个家,似乎终于有了我的位置。
我一度天真地以为,他们终于看到了我的努力,终于开始在乎我了。
我开始给家里买东西,给他们转钱,想用这种方式加深我们之间的亲情。
我以为,只要我足够努力,足够优秀,就能捂热他们的心。
可我没想到,他们从来没有变过。
偏心,是刻在他们骨子里的本能。
张佳梦手中的房产证让我彻底看清了这一点。
他们对我突如其来的关心和热络,从来都不是源于血浓于水的亲情。
也不是迟来的愧疚与补偿。
只是因为我这棵没人疼、没人管的野草,终于长成了他们眼里可以收割的韭菜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