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然疼,我好疼。
我泪眼模糊地看着眼前关怀备至的宋鹤,一时间分不清到底是身体哪一处疼得更加厉害。
“宋鹤,你还是忘不了她对吗?”
这个她,不用多说我们都清楚是谁。
宋鹤反手抓住我的手,无奈地说道。
“月月,我真的只是没拿稳酒杯。”
“我心里现在真的只有你一个人。”
我望着宋鹤的眼睛。
这双眼睛我曾看过无数次,温柔、平和又无奈,像是有一种魔力能让你不由自主信任他的话。
我想我本应该仔细分辨出他有没有一丝心虚的。
可我又觉得没必要,分出来了又怎么样呢?最后还不是要费心劝说欺骗自己。
我推开他的手,擦了眼泪说道。
“好,我相信你。”
“今天的晚宴你是主角,你先出去招待他们吧。”
“我有点累了想休息。”
宋鹤看了我几眼,最后还是快步离开了休息室。
在门关上的一瞬间,憋了许久的眼泪又忍不住落了下来。
我偏头看向一旁的诊断书。
在宋鹤拿医药箱的时候,我便将诊断书放在了他的左边。
只要宋鹤稍微注意,就能够发现这张诊断书。
发现我患了脑癌,命不久矣。
可偏偏连宋鹤自己都不曾意识到,他说谎的时候总是会下意识看向右边。
所以那张放在左边的诊断书,注定没办法被他注意到。
命运像是跟我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
在我最无助的这一天,让我发现这个残酷的事实。
那个小小的插曲,并没有影响到宴会的进行。
送走所有客人后,我跟宋鹤也一同回了家。
到家后一切如之前的许多天一样。
煮醒酒汤、洗澡收拾,然后回房间睡觉。
可今天的宋鹤明显有些异常,一向睡得本分的他,却不停地翻着身子。
我闭着眼睛,假装没有注意到这一切。
身旁却忽然一轻,轻微的踩地声响起。
我看到宋鹤往阳台走去,一点猩红隔着玻璃格外显眼。
夜色深重,阵阵冷风砸在玻璃上穿过缝隙,发出细细尖锐的叫声。
而宋鹤穿着单薄的睡衣,像是完全感受不到凉意般,自顾自抽着烟。
他已经很久没抽过烟了,在他得知我的一切对我许下承诺后。
我是在孤儿院长大的。
十岁前,爸爸因为妈妈的逃离而恨上了我。
于是常常在输光了钱后,一手拿着酒瓶一手夹着烟,然后将酒瓶摔在地上,掐着我的脖子逼问我妈妈的去处,将我摔在地上随意虐打。
即便后来爸爸意外去世,我进入福利院,那股带着冲鼻烟味的气息,依旧是徘徊在我心里深处十几年的噩梦。
宋鹤曾在苏昭昭抛弃他后,抽烟打架叛逆过一段时间。
是我每次强忍着恐惧,一次次将他带回来。
直到一次我被他那些所谓的兄弟围在一起,高浓度的烟味和昏暗的灯光,似乎一下子让我变成了当年的小女孩。
我克制不住地颤抖恐惧,甚至疯了一般想要自残抑制住自己。
宋鹤发觉不对,及时送我去医院了解一切后,又信誓旦旦保证以后再也不会碰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