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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很小,只有一张床,连沙发都没地方放。
我看了眼齐殊的体型,毫不犹豫在地上铺好被子,“大哥,我家有点小,就委屈你打一下地铺了。”
留意到齐殊还穿着那一条泥巴裤子,我小声道:“你要不要把裤子脱下来?”
齐殊嫌弃地捏着自己的泥巴裤,最后还是妥协了。
然后……
我就看到一个穿着上身穿着貂皮大衣,下身穿着我的大红秋裤,露出一大截小腿的大哥。
齐殊的脸比锅底还黑,他的眸子眯起,眼里泛着寒光,“为什么给我这样一条裤子。”
我假意道:“我是看你大冬天的就穿一条裤子,怕你着凉嘛。”
“有句话说得好,春眠不觉晓,醒来穿秋裤。”
“大哥你可别小看了这小小的一条秋裤,冬天没它真不行!”
“哦?”齐殊扫了眼我白皙的小腿,“那你为什么不穿?”
我:……
我总不能说我嫌它土不想穿吧。
可说实话,明明特别土的秋裤穿在齐殊身上也很好看。
大概就是一种,土味诱惑?
睡之前,我跟齐殊说我怕黑,床边得打一盏小夜灯。
齐殊眼里闪过疑惑,但也没有多问。
我躺在床上,原本以为身边多了一个人会失眠的,但可能是今天的几次社死耗费了我太多精力吧,我几乎是一沾枕头就睡着了。
一夜好梦。
第二天我一睁开眼,就看到一张放大的俊脸。
齐殊睡得很沉,他温热的气息细细密密撒入我的耳窝,整个世界好像静的只有他的呼吸声,那么轻,又那么重。
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齐殊为什么会跑到我床上?
我猛地抓住被子尖叫,“你……你为什么会在我床上?”
齐殊被我吵醒,皱着眉,沉着脸道:“你不要跟我说你什么都不记得了?”
“要我替你回忆一下吗?”
“昨天晚上,就在这,不知道谁突然扑我身上,我……”
救命,别说了,我已经什么都想起来了。
昨天我半夜起来上厕所后忘了地板上还有一个人,不小心被齐殊绊倒,猛地扑到了他身上。
后来我好像是觉着他身上很舒服,就手脚并用扒拉着他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但最后又嫌热把他踹了下去?
“那……那你不是被我踹下去了吗?”
齐殊咬着牙,扭过我的脸示意我看,“你看我的床铺成什么样了?我怎么睡?”
呃……我好像是不小心打翻了个水杯,没想到全泼他床铺上了……
而且齐殊确实挺规矩的。
想到早上起来看到的一幕,他长手长脚缩在床的边角,跟我保持着很远的距离。
我看了一眼他眼底的黑眼圈,还有疲惫的神色,有些内疚。
“大哥我错了,要不,我让你再踹回去?”
齐殊用看智障的眼神看了我一眼,起身整理好出去了。
“大哥,你先别走,我给你做顿饭赔罪吧!”
半个小时后,齐殊看着面前的鸡蛋牛奶嘴角抽了抽,“这就是你的赔罪饭?”
我咬了咬唇,有些尴尬,“这不是冰箱里什么都没有嘛。”
“大哥你先将就一下,下次,下次一定请你吃大餐。”
说着,我把特意煎成爱心的鸡蛋推给齐殊,希望他能明白我的心意。
齐殊毫不留情地将爱心切成两半,然后一口吃了下去。
吃完,我羞涩地捏着手机,“大哥,你看我们都这么熟了,可我还不知道你的微信……”
齐殊仔细看了我一眼,挑眉,轻笑,“好。”
说实话,这真是我第一次看到齐殊笑,怎么说呢,就像一个平时对你爱答不理,十分高冷的狗子突然就扑到你身上又亲又蹭,那一刻的满足感,绝了。
当然,我绝没有讽刺齐殊像狗的意思。
吃完饭,我问齐殊打算怎么办,毕竟他手机钱包什么都落车上了。
齐殊正在收拾桌子,闻言思索了一会,“你手机给我。”
“啊?”
“我给我朋友打个电话,他现在应该醒了。”
说着,又补了一句,“昨天太晚就没叫他,不是故意赖上你的。”
其实我也没怀疑什么,但他这话说的就像故意跟我撇清关系似的,让我有些不爽。
“哦,那你把碗洗了吧,就当作昨天的住宿费。”
见我语气突然冷了下来,齐殊困惑地眨了眨眼,灰溜溜跑去洗碗了。
我坐在椅子上,冷眼看着齐殊高大的身影蜷缩在我狭小的厨房里。
可以看出来齐殊应该是没怎么洗过碗的,一个碗他要挤一大坨洗洁精再费劲冲很久。
我皱着眉,心在滴血,再这样下去,我一瓶洗洁精都要被他用完了。
我忍无可忍抢过碗,“我来吧,您老大爷还是歇着去吧。”
齐殊懒洋洋倚着墙,眉眼酝着笑意,他突然凑近我,“怎么,心疼我了?”
我咬牙,心疼你大爷的,“但凡多吃几颗花生米您都不至于醉成这样吧!”
齐殊轻笑,显然不相信。
我就纳闷了,今天他怎么就这么喜欢笑了呢?之前明明是个面瘫的。
难不成面部神经被打通任督二脉了?
说话间,我手机响了,看了眼手上的泡沫,我瞥了眼齐殊,示意他看一下。
齐殊从我兜里拿过手机,在我脸上晃了晃解锁。
我见他半天没有动静,转过头,“怎么了,谁找我?”
只见他迅速关上手机,脸上闪过一抹可疑的红。
“没什么,就有人给你发了一组照片。”
我平时没事的时候会给一些汉服做模特,应该是摄影师发的之前在江边拍的照片吧。
说话间,门铃响了。
齐殊起身去开门。
门一打开,一道大嗓门就冲天而起,“大哥你受苦了,小弟来迟……”
说完看着齐殊大红的秋裤和在他身后冒出一个脑袋的我,瞬间就僵住了。
我仔细打量着这个染着粉毛的精神小伙,第一次开始好奇齐殊到底是干什么的。
粉毛小心翼翼地看了我一眼,小声道:“大哥,这就是大嫂吗?”
说是小声,可那声音整个客厅都能听到。
我连连摆手,“不是不是,就是他昨天没地方去,我收留了他一晚。”
粉毛暧昧地“哦”了一声,看样子没信。
我看向齐殊,他心情好像很好的样子,没承认也没否认。
眼看着齐殊要走了,我不知道怎么,鬼使神差冒出一句,“秋裤你真不要了吗?”
齐殊趔趄了一下,很快传来他咬牙切齿的声音,“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