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猛地一沉。

次日醒来，我浑身酸痛，对于我而言，这还是第一次经历情爱之事，就这么激烈，确实有些受不住。

顾长澜此时还没醒，他的手臂懒懒地搭在我腰间，另一只手被我当作枕头垫着。

他眉眼舒展，似乎终于做了一夜的好梦。

我看着他出众的眉眼，想到他叫我的那一句“清清”，还是止不住地感觉失落。

有些懊恼穿过来的时间太晚，顾长澜喜欢顾清已经深入骨髓，我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挤进他的心里，但不管如何，我都要尽力一试。

顾长澜睁眼时，如我所料的那般，第一眼是迷茫，紧跟着反应过来就开始严肃中夹杂着暴怒。

他的眼神冷厉：“你是谁?”

我退得离他半米远，倏然苦笑了下。

“公子，我是院里的丫鬟，你昨晚喝多了我们才…”

然而我还没说完，顾长澜就冷斥道：“闭嘴!”

他翻身下床，动作利落地套上衣服，背后隐隐还能看见昨晚激烈的痕迹。

我撇了撇嘴，看似不经意地说了句：“难道公子敢做不敢当，要把我赶走吗?”

闻言，顾长澜果然动作一滞。

他恼怒地转过身，把掉落满地的衣服扔给我。

“穿上!然后立刻滚出去!”

我迎着他冰冷的视线，不知为何，竟然并没有怯意。

相反，我故意在他的视线里掀开被子，露出我一丝不挂的身体，他果然猛地转开眼，耳朵红得跟昨晚一般无二。

我撒娇似的哼了下。

“可是公子，我身上又酸又疼，动不了，要不你给我穿行吗?”

闻言，顾长澜恼羞成怒地把被子掀上。

“不知廉耻!我回来的时候你最好赶紧消失!”

我穿好衣服出门，顾长澜意外地没有走，而是坐在书房里走神。

他的表情堪称痛苦，却又强忍着让自己镇定。

我敲了下门，顾长澜倏地抬头：“你又来干什么，不是让你赶紧消失吗!”

我磕巴了一下。

“公子，我知道你是为了小姐的事情在伤心，但是她既然无情无义，你又何必如此神伤…”

我刚说完，迎面一个杯子就砸到脚边，摔得四分五裂。

顾长澜暴怒：“闭嘴!”

他的手臂青筋毕现，下颌线绷得紧紧的，仿佛一头即刻就要把我拆吞入腹的野兽。

我知道顾长澜情绪波动得厉害，所以做好了心理准备，反而没被吓到。

我想起书里写过，顾长澜的偏执程度很深，他甚至收集了一屋子顾清在各种正经场合穿过的外衣，跳舞时的、参加宫宴的、逢年过节去逛街的…

顾长澜企图用这种方式把某个时间段的顾清留下来，而顾清从小到大上百套衣服就藏在这书房的暗室里，只有顾长澜知道。

可他只能留住形式，留不住真正的人。

这也是顾长澜感觉最挫败的地方，因了世俗上兄妹的身份在，他便半点雷池都不能越，让宋炎占尽了便宜。

顾清和宋炎订婚的事情铁板钉钉，顾长澜在书房坐了一整天，看起来才勉强接受了这件事情。

我为了等他，迷迷糊糊地坐在长廊上打瞌睡。

却突然被顾长澜推门而出的声音震醒，他愤怒而狠戾地质问小厮：

“小姐到现在都没回来，你们怎么才说!一群废物!她今天都去了什么地方?”

小厮被吓得浑身发抖，立刻唯唯诺诺地说：“小姐去了宋家，一直待到现在…”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看来也知道这是触了顾长澜的逆鳞。

我在一旁看着，顾长澜听完有一瞬间的怔愣。

脸上的表情从震怒变成失意，眉头依然狠狠地拧着，仿佛竭力要压下心里泛滥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