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天。

李阳请了年假，在家陪我。

孩子越来越能吃，我的奶水不太够。

婆婆来了一趟，给我炖了鸡汤。

“诗雨，你妈怎么不来了？”她问。

“她有事回去了。”我说。

“哦……”婆婆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

“妈，您想说什么？”李阳问。

“没什么。”婆婆摆摆手，“就是觉得……诗雨妈当时照顾你嫂子，照顾了三个月，现在……”

“现在什么？”我问。

“唉。”婆婆叹了口气，“算了，不说了。”

我看着她。

“妈，您是不是知道什么？”

婆婆犹豫了一下，说：“昨天你妈给我打电话，说你不孝顺，不给她钱。”

我愣了。

“她说什么了？”

“她说她照顾你十天，你一分钱不给，还把她赶走了。”

我看向李阳。

他的脸色也变了。

“妈，不是这样的。”他说，“是我妈要诗雨打欠条，每天收五百。”

“什么？”婆婆惊讶地睁大眼睛，“收费？”

“对。”我说，“她还说，不签字就不照顾我了。”

婆婆张了张嘴，说不出话。

“这……这怎么可能……”

“是真的，妈。”李阳拿出手机，给她看那张欠条的照片。

婆婆看完，脸色都变了。

“这……这也太过分了吧？”

“所以我让她走了。”我说。

婆婆沉默了一会儿。

“诗雨，其实……”她停顿了一下，“我之前就觉得你妈有点偏心。你哥哥结婚的时候，她给了八十万买房，你结婚的时候……”

“一分钱没给。”我接过话，“还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婆婆叹气：“唉，这种重男轻女的思想，现在还有啊。”

我没说话。

“诗雨，你打算怎么办？”婆婆问。

“我……”我看着孩子，“我还没想好。”

婆婆拍拍我的手：“别急，慢慢想。妈支持你。”

她走后，李阳坐在我身边。

“诗雨，要不……我去跟我妈谈谈？”

“别。”我说，“越谈越乱。”

“那就这样？”

“先这样。”我说，“我需要时间想想。”

晚上，手机又响了。

是舅妈。

“诗雨啊，听说你跟你妈闹矛盾了？”

“嗯。”

“怎么回事啊？你妈说你不孝顺……”

“舅妈，事情不是这样的。”我说。

我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舅妈沉默了。

“这……”她不知道说什么好，“你妈怎么能这样呢？”

“所以我让她走了。”

“可是她毕竟是你妈啊……”

“我知道。”我说，“但我也是她女儿。”

舅妈叹气：“唉，这事儿……”

“舅妈，您能劝劝她吗？”

“我……我试试吧。”

挂了电话，我躺回床上。

李阳走过来，坐在床边。

“累吗？”

“嗯。”

“睡吧。”

我闭上眼睛。

但睡不着。

脑子里全是这几天的事。

妈妈的脸，欠条上的字，哥哥的质问，亲戚的劝说……

我突然很想问她一句话。

妈，我是你女儿，不是你的债主。

你怎么忍心这样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