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好像是报了些仇，但我并未觉得有多开心。

我让陈白焰别跟在我后面。

但他不听，化身狗皮膏药寸步不离，时不时嘴贱几句。

听得出来，主要是为了哄我开心。

我一路沉默，被周围人的目光包裹，忍受着他们的指指点点与低声私语。

我无心与他们解释，却并不妨碍他们主动招我。

一团污水从天而降。

浇了我一身。

楼上探出几颗脑袋，笑嘻嘻冲我喊：“哎呀不小心手滑，对不起呀。”

我抬头，看见他们的笑里藏着恶毒。

“她在瞪我们哎，好吓人哦。”

楼上传来一阵哄笑。

“你小心点，万一人家冲上来给你杀了就完蛋咯！”

我想了想，不太想与他们计较。

不过是些没脑子的，听风是雨，没什么意思。

我低头正要继续走，却看见两条长腿奔着楼梯冲了上去。

片刻后，那个为首的男生半个身子悬在了半空，惨叫声响彻整个学校。

这个白痴。

我暗骂一声，也冲了上去。

走廊挤满了人，中间空出一片区域，陈白焰站在正中，单手拎着那男生的腿，将他悬在半空。

“陈白焰！你神经病啊！”我朝他喊，“把人放下来！”

他的脸我从未见过如此的冷，冷的像是打算随时松手，让那人摔个七零八碎。

但他还是听着我的话，缓缓将那人拽回来。

“陈白焰！我们又没招惹你，你凭什么这样？家里有钱了不起啊，能不能讲点道理......”不知道是谁不忿。

“道理？”陈白焰看向我，视线又缓缓扫过众人，“我跟你们讲的道理就是，谁再说落落一句坏话......”

“我就让他家破人亡。”

“不得好死。”

白痴。

我好想骂他，损他几句。

可我很快看不清他了。

眼泪大颗大颗地滚落。

好像妈妈死掉后，已经很久很久没人这样站在我身前了。

27

“我的事不用你管。”我迅速擦干眼泪。

我绝不要让别人看到这样软弱的我。

“我不管谁管？”他语气急切，伸手拉我，“我......我答应我妈了，得照顾你。”

可我要走的复仇之路是肮脏的，黑暗的。

我没有理由拉别人进泥潭。

“你当你是谁？”我冷笑，抽出自己的手，推开他，抹了把脸上的污水，“我身上脏得很，别弄脏了陈少爷的衣裳。”

他张了张嘴。

接着弯腰，抬起地上的桶，将里面剩余的半桶污水尽数浇在自己的头顶。

“你瞧，我也不见得干净。”

他缓缓向我靠近，拥我入怀。

“你若跳进深渊，我陪你。”

我挣扎着想逃开。

他却抱我更紧。

“你若是害怕亏欠，那就不用依靠我。”

“利用我吧，就当是心安理得的利用我便好。”

“我......很有用的。”

28

此后的几天我没有再见到林诗涵，据说她受了惊吓，退了学，去了张静店里上班。

我想去看看陈姨，却总被陈白焰用各种理由搪塞。

我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软磨硬泡之下，陈白焰终于松了口，答应明天带我去看她。

我心里高兴，盘算着超市还未关门，便出门打算给他买些爱吃的菜。

可就在一条转角的巷子里，我遇到了林诗涵。

他披散着头发，双颊瘦的瘪了进去，嘴角还有呕吐状的白印。

她的眼神时而迷茫，时而惊恐，时而疯狂，显然精神状态出了问题。

“妹妹，你饿了吗？”我扮演起一个温柔的姐姐角色。

果然，他一听这话，瞬间暴走，抱着头嘶吼了一阵，紧接着从腰间掏出一把闪着寒光的水果刀。

她口中不住的念叨：“杀了你......林落落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我听见巷子的另一头传来细碎的脚步声，于是大声喊道：

“当年我替你顶罪，我真的不会说出去的！你相信我好不好！”

她闻言，整个人一愣，转瞬间更为疯狂，一边嘶吼着“不能让你说出去”，一边握着刀向我刺来。

她个子又矮，身体又虚，再加上精神状态出了问题，根本没办法动我分毫。

甚至只要我想，我可以随时夺下她手中的刀。

但我没有。

我假装与她撕扯纠缠，在地上不停的翻滚，直到停在巷口的监控下。

有人走过来了。

听到愈来愈近，越发急促向这边赶来的脚步声，她似乎恢复了几分神智，起身想要逃走。

可我一直抵抗的手，却在此时握着她的手腕，连着刀尖拉向了我的身体。

在监控下，看起来就像她猛站起身，用尽全部力气将刀刺进了我的右肋一般。

29

再醒来时，我已躺在了医院。

陈白焰坐在床头，轻抚我的额头。

他眼袋很深，显然很久未睡。

他张了张嘴，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

想了许久，才说：

“林诗涵被抓了，监控拍得很清楚，还有路人作证，她定罪是早晚的事了。”

“你和她的对话也被路人听到了，我已经安排了热搜。”

“估计很快各种姐姐为妹妹顶罪妹妹却试图灭口的新闻就要铺天盖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