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死。”

九千岁来找见我的时候，我跪在他脚边这样哭道。

那时候我已经不知道在极乐宫里锁了多久了，我也不是没想过下一次宫门打开大概就是要送给我三尺白绫了。但能看到一个活人太不容易了，深宫中死一样的寂静孤独真的会把好人逼疯。

何况九千岁这个疯子，他在走之前不仅没有解开我的环扣，还给我的饭菜里面放了药物。

本来秘药之体五感就要比常人敏锐很多，这些东西放在我身上，无异于是蚀骨折磨。

我费了很久才适应了这种生活。他来给我解开环扣的时候，我甚至有点不习惯。

“不想死？可新帝的圣旨已经下了，娘娘，奴才是来送你最后一程的。”

我咬着唇，忍着不被他粗暴的动作弄得发出痛呼。

“新帝，是谁呀？”

我不懂权力更迭，只是想单纯记住仇人的名字。要是没死，早晚把这个讨人厌的新帝给祸害了。

“那个八岁的陈王。”

九千岁正在低头给我解锁链，乌黑长发垂坠在我腿心，痒痒的。

窗外风雨飘摇，窗内红烛轻晃，如果忘却前尘往事，只看现在这一会儿，还要以为我们是一对神仙眷侣。

在前往帝京的路上，他跟我说过陈王，是个很心软胆小的小孩。

我眼睛亮了亮：“若我去求求她，他能不能放过我？我做什么都可以。”

可九千岁语气鄙夷：“你要去做什么？用你这副不知道被谁玩弄过的身子，再去勾引新帝？你知不知道廉耻？”

我摇头：“他才几岁我能勾引什么？”

而且就算的确要我去勾引陈王，我也未必不会去试一试。我生来寡廉鲜耻，仅有的那么一点羞耻心，也全都在来这里的路上被消磨光了。

我只想活着。

他厌憎地看了我一眼：“柔妃必须死。”

我点点头，反正也没指望靠我求求他这一句话，就换我这一条命。

“死之前，你可以再陪我一晚吗？”

他指尖随意地撩了撩头发。

“你又馋了？”

馋倒不至于，还不是为了活命。

在要他陪我之前，我还很担心我是不是没办法打动他。

但他答应的太快了，翻身上床的动作也太利索了。我凑过头去亲吻他，他居然也没有躲开。

我像动物一样放纵，也诱惑他在我这里放纵。

也是这一夜我才知道，那天在汤池里面要了我的人，也是他。

太过分了，他明明就直接要了我我也没办法拒绝，为什么非要在汤池里吓唬我。害我担惊受怕那么久！

我为了这件事在床上骂他，他却不在意。

传闻九千岁幼年被母亲丢弃，十几岁时候暗恋一个小姑娘不得，还没来得及表白心意，就被卖到了京都做太监，从此性情大变，睚眦必报，阴晴不定。

也不知道他这样的人喜欢的是什么样的姑娘。

我正走神，在他凑过来亲吻我的间隙里，我翻身在床边吐了一地。

这到底败了他的兴致，他终于放过了我，我还在那边难受地擦嘴，他忽然捏住我下颌。

我俩对视，他眼神有点不太聪明。

“桃娘，三个月了。”

他在我手腕搭脉，皱眉沉思良久。

“你有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