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攥紧手机,我强装镇定,摸到床边,替陈辰盖上了被子,假装放心的呼出一口长气,只当是出来找醉酒的陈辰。
回到主卧时,她自然的躺在我对面,我甚至能感受到她呵出来的香气。
她的手在半空中一遍又一遍的描绘着我的身形,一种奇异的感觉将我包裹,她似笑非笑的盯着我。
心骤然缩紧,我拉了拉身上的薄被,将手机悄悄推到了枕头底下。
叮铃铃~
手机骤然响起,将我从混乱的梦中惊醒,梦里苏沫挽着陈辰的胳膊,轻轻的抚摸着微微隆起的肚子,而陈辰一脸嫌弃的把我的行李丢出了门外。
“喂~”
“颜颜,你醒了吗?今天太阳好好啊,我们一起出去郊游吧。”
我稍稍清醒了些,陈辰不知什么时候睡在我身旁,他蜷着身子,腿自然的搭在我身上。
阳光透过玻璃洋洋洒洒的给卧室铺上了一层金光,只有我眼前是一片阴影。
除了纱布,那片阴影还有来自阳台的一个人形物体。
苏沫换上了我的裙子举着电话。
我知道她租住的那个老旧小区,楼间距小,这个点是不可能看到阳光的。
我将陈辰的腿一把豁开,对着电话淡淡的说:“好。”
陈辰被弄醒,他打了个哈欠,“谁打来的?”
“苏沫。”
“啊?哦。”
他总算脑子清楚了,怔了片刻,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
“欸,阿辰,我约了颜颜郊游,你多带些我爱吃的芝士面包嘛。”
“馋。”
陈辰的语气温柔宠溺,像在哄一个要糖吃的孩子。
刚上大学那会儿,我被几个混混堵在小树林,剑拔弩张的时候,几个同学挺身而出,赶跑了那些无赖。
陈辰就是冲到最前面的那个。
事毕,我们几个学生提了一打罐装的勇闯天涯,在学校操场喝的酩酊大醉。
我歪过头,看到一脸帅气的陈辰也是这般宠溺的神情。
后来他转到我所在法律系,面对一脸惋惜的原辅导员,他撩了撩额前的刘海。
“媳妇在哪儿,我在哪儿。”
哪是几瓶啤酒醉人,分明是青春。
我醉了8年,该醒了。
他从来都是那个桀骜不羁的人,这8年,我放下了自己傲气,他压抑了自己的悸动。
所以他才会希望我闹一些,热烈一些。
苏沫的出现就像掉入深潭的那颗石头,千层浪花卷起,陈辰再也按耐不住。
8
绿茵如盖,阳光的确暖融融的,放风筝的两个人越来越远,风识趣的很,勾着风筝飞向了小树林。
苏沫的手机意外的留在了营地。
我拾起,打开,发送,删除。
“喂,腾远基金吗?找一下张总。”
我联系了曾经工作上的朋友,是个可靠的人,将我名下的流动资金尽数转了出去,陈辰的那部分分文未动。
他和苏沫回来时,我拿了两瓶2块钱的水递上去。
“要不要休息一会儿。”
苏沫面色潮红:“阿辰体力真好。”
陈辰替她拧开瓶盖,拧着眉头嗔怪了一眼。
我装作眼瞎的咬了口手上的面包。
后来和陈辰打官司时,我才知道,其实那会三个人各怀心思,什么郎情妾意,不过是场戏。
郊游回来后,苏沫就悄悄搬进了我家,她以为自己轻手轻脚的,其实漏洞百出,比如桌上微微挪动的水杯,比如逐渐变了口味的菜色,就连陈辰身上的味道也越来越苏沫了。
即使我真瞎了,我也可以从这些细节中猜出这屋里住了三个人,更何况我现在没瞎。
我不在乎她有意无意的在我面前故意挑逗陈辰,也不在意陈辰在她的温柔乡里越陷越深,我在意的是,苏沫明明知道我在,却还能忍受陈辰和我逢场作戏。
我心灰意冷所以忍,那她呢?
9
她抱着一大束红玫瑰开门进来,这个点陈辰还没有下班。花被塞到了餐桌中央的大肚花瓶里。
那个花瓶是陈辰出差土耳其买回来的,色彩绚烂,风情浓厚。
苏沫轻轻的喷着营养液,夕阳在花的上方散出一圈丁达尔效应,玫瑰越发娇艳欲滴。
“阿嚏。”
我揉了揉发痒的鼻子,对花过敏这事,苏沫知道,陈辰知道过。
我慢慢的摸向餐桌,浓郁的香味强烈又具有攻击性。
苏沫打理花瓣的手越来越杂乱,我走近时,她干脆揪了那几只花头下来。
“你看得到?”
苏沫转身,细若杨柳的腰肢依在桌沿,双手环胸,眉目警惕又戒备。
她没说出声,只是比口型。
“有人吗?”
我歪着头明知故问,手搭在了椅背上。
她微微挪着身子,在一旁的静静的观察着我。
接着,我碰倒喷壶,碰到了大捧的玫瑰花。
“你知道我在,对吗?就像第一次见面,你就知道陈辰,他逃不了。他看我的眼神,有火。”
“······”
“为什么你可以忍受我和他在你面前恩爱?哼,我知道了,你懦弱,你虚荣,你离不开那样优秀他。”
苏沫轻笑了一声,眼神里的挑衅意味甚浓。
“姜颜,好歹姐妹一场,你离开吧,说不定还能留下一份体面。”
“够了。”
我慢慢坐到拉出的餐椅上。
“这么久了,他没说和我离婚,也没说让你正大光明的进来,他就是爱玩,玩你,知道吗?”
“你胡说,他讨厌的是你,自以为高高在上,实则了无生趣。像陈辰那样的人怎么受得了?你知不知道他说你像个木偶,他每次会···”
啪唧!
桌上的花瓶被我不紧不慢的撩到了地上,四分五裂。
水绽到了苏沫的裙尾上,原本还手舞足蹈、意气风发的她瞬时懵了。
“不动手吗?”
我看着她,云淡风轻。
一语点醒梦中人,她疯了般的步步紧逼,手上胡乱抓了一个抱枕。
太让人失望了,要是我,会选择一旁的台灯。
我还蒙着纱布,踉跄后退,带倒了餐椅,手按到了碎玻璃片上。
她看起来几分疯魔,几分得意,笑起来真像一支罪恶之花。
我不停的后退着,摸索着。
噌的一下,她扑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