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的话冰冷无情。

让商铭脚下踉跄。

似乎是不死心。

他上前抱住产床上的女人，可指尖触到的肌肤没有一丝温度，连曾经温热的脖颈都透着刺骨的凉。

现在，他终于不得不承认。

他的妻子，秦暖死了。

而怀里的重量仿佛有千斤，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他想冷静下来。

可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他眼前发黑。

“暖暖，对不起……”

“我以为，我以为不会有事的。”

男人开口，声音破碎。

“一胎明明那么安全，你那么坚强，我以为这次也一样，为什么你没能抗过去？”

他在问秦暖，却是在拿刀在自己心口凌迟。

无尽的悔恨如同潮水般淹没来时。

他想起自己当初的决定。

想起自己逾矩的纵容曾经说要放下的人。

在江心妍梨花带雨地跪在他面前，说自己没有孩子求他帮忙时。

鬼使神差的答应了她那荒唐的要求，算计了自己最爱的妻子和表弟。

那时，他想，他该拒绝的。

可不知道为什么，对上江心妍的眼泪，他根本没办法思考。

到最后清醒时，一切已经木已成舟。

他想，就这样将错就错吧。

就当解了两个人当初的遗憾。

可他从没想过，这个决定，竟然直接将他的妻子推向了死亡的深渊。

“暖暖，对不起……”

商铭后悔了。

把脸埋在女人颈窝时，滚烫的泪水一滴滴砸了下来。

声音也嘶哑得几乎听不清。

“你醒醒好不好，我错了，我不该答应江心妍的，我不该让你受这种苦……”

“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好不好？”

他抱着秦暖的尸体。

失魂落魄地坐在病床边。

一遍又一遍地摇晃着她的肩膀，动作里带着近乎疯狂的执念。

可无论他怎么呼唤，怎么摇晃，床上的人都始终双目紧闭。

苍白的唇瓣再也不会回应他半分。

……

另一边，江心妍满眼焦急期待。

可等了半个小时都没看到被抱过来的孩子后，她忍不住出去了。

可当她看到病床上毫无生气的秦暖以及抱着人崩溃痛哭的商铭时。

脸上的表情瞬间僵住了。

【这不对阿，这个女人怎么死了……】

【她死的真不是时候。】

【宝宝你快让男二把她肚子抛开，说不定，孩子还活着。】

弹幕响起，让已经被吓的六神无主的江心妍回神。

目光掠过眼前女人高高隆起的肚子时，眼底闪过一丝狠厉。

随即，她楚楚可怜的走到商铭身边，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袖，。

“商铭哥，你别太伤心了。”

“暖暖姐虽然走了，但她肚子里的孩子说不定还活着呢？”

“快让医生剖腹产把孩子救出来吧。暖暖是那么好的母亲，要是知道孩子有机会活下来，一定也会同意的。”

闻言，商铭的动作猛地一顿。

郁气在胸口翻涌时，他猛然回头。

对上了江心妍没来得及收回的算计和凉薄。

那一眼像针，戳的男人心口一片冰凉。

从前他以为，江心妍还是那个会在冬天出手救流浪猫的善良女孩。

之所以提出算计秦暖，只是被逼到走投无路。

可想到自己姑姑因为江心妍没办法生而打算另相看儿媳妇的事时。

他终于明白，江心妍是在利用他。

现在，她虚伪的担忧。

不过是担心。

她假孕的事情一旦暴露，许家绝不会容她，许清迟也会毫不犹豫地抛弃她，她苦心经营的一切都会化为泡影。

现在，他们四目相对。

女人装着无助，笃定他还会像以前一样无条件帮她。

可这一次，商铭却像是没听见她的话，只将怀里的秦暖抱得更紧。

“滚。”

一个冰冷刺骨的字，从他齿缝间挤出来，带着毁天灭地的戾气。

江心妍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商铭哥，你……”

“我让你滚！”

商铭猛地抬头，猩红的眼底布满了血丝，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野兽。

“都是你！都是因为你！如果不是你求我帮忙，暖暖怎么会死？！”

他的声音嘶哑咆哮，带着无尽的痛苦和愤怒。

江心妍被他眼中的狠厉吓得连连后退，脸色苍白如纸，再也维持不住楚楚可怜的模样。

见此，她故意摔倒喊疼。

可从前紧张她的男人却看到没有看她一眼。

只像个疯子一样一遍又一遍地亲吻着秦暖已经冰冷的额头道歉。

“暖暖，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早知道会害死你，我死也不会帮江心妍的。”

“你醒醒，好不好？”

“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你想去看海，我立刻带你去。”

“你想喝莲子羹，我亲自给你做。”

“你想赶走谁就赶走谁，只要你开心……”

商铭不愿意接受一切，卑微祈求。

可秦暖已经永远地沉睡了过去。

不会回应他，也不会睁开眼睛了。

哪怕，他再痛彻心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