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澜州不愧是死人堆里出来的。

在我按下扳机的前一刻就把手枪夺了过去。

他把我按在床上。

我掐着他的脖子。

顾澜州的脸色奇差，我从未见过他这幅风雨欲来的模样。

他大掌托着我的后脑，避免我磕到身后的墙上。

“乖，告诉我她在哪。”

我狠狠一巴掌扇上他的脸。

咬牙道：

“不信？我跟在你身边这么多年，你应该最了解我啊。”

这一巴掌打得顾澜州整个人都恍惚了一瞬。

他从未料想过他教我的一些手段，会被亲自用在他身上。

良久，顾澜州缓慢转回脑袋。

他将额头抵上我的，声音颤抖。

“欲雪，我欺骗了你，是我对不起你。”

“这段时间，我一直在寻找其他的心脏，就在刚刚……”

他举起手机，上面显示着心脏匹配成功。

顾澜州笑得难看。

“我找了新的心脏，欲雪，你不需要换掉心脏了。”

我冷冷地看着这条信息，没有丝毫动容。

那又如何？

我的父母又不能因为这颗新的心脏醒过来。

听他语气里的意思，我竟然还要感谢他没让我也去死吗？

“谢谢你啊，可是我也没骗你，你想见她，只能下地狱了。”

顾澜州嘴角的笑一点一点消失了。

他握着我肩膀的力气大得生疼。

“为什么要这么做？”

下一句，几乎是在我耳边炸起。

“程欲雪，你还记不记得，你的命是我给你的！”

“你怎么能这么做！”

我也毫不示弱地回视他。

“入戏太深把自己都骗过去了吧？我父母到底怎么死的，我为什么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顾澜州，你敢说你当真不知道吗！”

顾澜州瞳孔猛地皱缩了一瞬。

他张了张嘴，良久，也只说出来一句：

“……你调查我？”

我笑了起来，眼泪从眼角滑落。

“不这么做，我会死在你手里的，顾澜州。”

顾澜州动作缓慢地松开了我。

他后撤一步，跌坐在对面的病床上。

满面颓然。

他哑声道：

“即使我不把地址给他们，他们找到你家也只是时间问题。”

“我插手，至少……你还能活着。”

“我要感谢你吗，顾澜州？”

泪水滴落在穿着病号服的双腿上。

顾澜州怔然片刻，抬起一只手，似乎想要拭去我眼角的泪。

我冷冷地偏头，躲开了他的触碰。

“所以你承认了，我父母的死和你有关系。”

顾澜州看着我，良久，说：

“欲雪，把柳安安的位置告诉我。”

“回答我的问题！”

我夺过那把手枪，指着顾澜州的头：

“我父母的死和你有没有关系！”

“回答我，我就告诉你她在哪。”

顾澜州垂眸。

“和我有关。”

四个字，仿佛击碎了我。

我笑得凄凉，咬牙切齿道：

“我这就送你去地狱和她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