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说真的，听到年逐安和温漾和离的消息时，我内心没有什么起伏。

没有一丝窃喜，也没有想因此而回到他身边的欲望。

可是温漾找上门来的时候，我还是怯弱了，还是止不住地想缩到自己的壳里。

站在我面前的温漾，高傲矜贵，穿戴一新，完全看不出半点被绑架过的痕迹。

但她看向我时，眼里的恨意一览无余。

温漾吩咐手下的人拆掉了我的摊子，我所有的手工品全都被踩在脚下，沾上了污渍。

我立在一边。

“温漾，假冒你的事情是我不对，我说过抱歉了。”

温漾似乎是感到荒唐地笑了下。

“你一句抱歉就能把我受过的苦全都轻描淡写地带过吗？你一句抱歉有什么用？”

她愤恨地凑到我的耳边，说出口的话恶毒至极。

温漾说：“你知道我现在看到你想做什么吗？我恨不得想叫一些男人把你拉到小巷子里强占了，让你尝一尝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灵的滋味。”

我的脸色瞬间惨败，浑身冰冷。

“你……”我咬了咬唇，“这样你就能泄愤了？”

温漾露出不屑的笑。

“不，我希望你去死，你死了我才高兴呢。”

“……”

我感到极其可悲的同时，又笑了。

“好啊，那我就去死。”

说着，我转身就要往湖边走。

温漾抱着胳膊冷冷地看着我：“记得别叫，沉下去之后我会叫人打捞你的尸体的。”

我脑子里空白一片。

坠入水里时，我什么都没想，也什么都不敢想。

死了就死了吧，反正做错了事情，就该有惩罚的。

可是第二天，我又好端端地睁开了眼。

如果不是鼻息间有血腥味，我大概会觉得昨天发生的事情都是一场梦。

直到我爹递给了我一个鸳鸯荷包。

我僵硬地坐在床上，一眨不眨地看着那个荷包。

良久，我才动手把荷包翻到背面，那里有一个双层绣花的地方，里面藏着我的私心。

因为我偷偷地绣了三个字在里面。

“我爱你。”

我爱你，年逐安。

如今他却把这个荷包还给我了，从此一刀两断。

真好。

半个月之后，我的身体才好得差不多，推着摊子去街上时，却听说年将军已经带兵出征走了好几日了。

温家大小姐也另择良婿，嫁给了新科状元郎。

我依旧波澜不惊地卖着小玩意儿。

日子一眨眼就过去了两年，当年逐安再次向京都传回捷报时，他已经是赫赫有名的镇国将军。

整个京城依然不乏觊觎他的世家女子。

而我，依然混在人群里，只配偷偷地看一眼他意气风发的样子，只是褪去少年气后，他一身银亮的铠甲，更加沉稳果断。

我收回视线，继续勾着手里的线团。

却没想到凯旋的队列突然停了下来，我不明所以地抬头时，愕然撞进了年逐安深邃的眼里，他的眸光黑沉，我看一眼就匆匆地低头逃避。

军队又开始慢慢地往前移动。

只是过了一会儿，突然有个将士急忙跑过来，塞给我一个满满当当的钱袋，然后买下了我摊子上所有的玩意儿。

我怔然片刻想拒绝，摊子却已经被掳了个干干净净。

10

年逐安回朝的第二天，就出现在我对面的茶馆里，一整日盯着我看。

他的视线太过炽热，我怎么忽视也不行。

所以我比平时早了很多收摊，却在回家的半道儿被人堵住了。

年逐安挡着我的路，掌心朝上向我伸过来一只手。

我皱眉看着他，语气很不好：“干嘛，别挡路。”

年逐安：“把我的荷包还给我。”

我一愣：“扔了。”

年逐安眸色一暗，沉默了。

片刻后，他捏着我的下巴，逼着我和他对视。

“何小竹，两年了，我们是该好好算算账了吧。”

我猝不及防地听见他叫我本名，呼吸猛然一滞，等反应过来之后，我掰着他的手指就想要赶紧逃走。

却被他反手揽着腰摁在墙上。

年逐安的声音低哑，目光紧紧地摄着我。

“当年，你说要把我还给温漾，跟我说抱歉，跟我说我们互不相欠……何小竹，你怎么就那么拎不清呢，有些东西是你说不欠就能不欠的吗？”

我的心跳顿时乱了节拍，一眼都不敢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