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开和周恒的联系后,我彻底屏蔽了国内那些纷扰。
我带着父母和女儿,开始了真正意义上的度假。
我们在泰晤士河边散步,看伦敦塔桥缓缓升起。
我们在大英博物馆里,感受历史的厚重。
我抱着玥玥,在特拉法加广场上,看成群的鸽子在爸爸撒下的面包屑旁盘旋。
阳光洒在女儿的小脸上,她开心地挥舞着小手,发出咿咿呀呀的笑声。
我妈看着这一幕,笑着说:“这孩子,还是第一次笑得这么开心。”
我心里一酸。
是啊,在国内那个压抑的环境里,我整日愁眉不展,情绪紧绷,玥玥大概也感受到了。
孩子是最敏感的。
看着女儿纯真的笑脸,我更加坚信,我的决定是正确的。
几天后,一个陌生的英国号码打了进来。
我接通后,里面传来一个有些熟悉的女声,带着一丝犹豫。
“是……小晚吗?我是你表姨。”
表姨?
是周恒那边的远房亲戚,一个为人还算正直,和我接触不多的长辈。
“表姨?您怎么有我这个号码?”我有些意外。
“哎,我问了你公司的人,费了好大劲才找到的。”表姨叹了口气,“小晚啊,你这次……事儿是做得绝了点,不过,姨理解你。”
我没说话,静静地听着。
“你那个婆婆,张桂芬,在我们亲戚里是出了名的强势和拎不清。你别听她和周恒瞎说,那天寿宴,压根没几个亲戚真心觉得你做得不对。”
“哦?”这倒让我有些意外。
“大家嘴上不说,心里都跟明镜似的。你女儿百日宴那天的事,我们都知道。大伙儿都觉得她做得太过分了,重男轻女也不是这么个重法。也就是周恒那个傻小子,被他妈吃得死死的。”
表姨的声音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
“姨再跟你说个事,你听了别生气。你婆婆这次之所以非要大办寿宴,逼着你来操办,就是故意的。”
“她早就跟我们几个近亲放过话了,说你生了个丫头片子,让她在邻居面前抬不起头。她就要趁着这次寿宴,好好给你个下马威,让你知道周家的规矩,逼你表态,赶紧生二胎,必须生个儿子。”
“百日宴不出席,就是她计划的第一步,就是为了挫你的锐气。”
表姨的话,像一块巨石,投入我本以为已经平静的心湖,激起了滔天巨浪。
原来如此。
原来一切都不是偶然。
缺席百日宴,不是一时的意气用事,而是精心策划的阴谋的开端。
他们不仅轻视我的女儿,更是从一开始,就打算用最卑劣的手段,来逼迫我就范,把我变成他们家传宗接代的工具。
我的血液,瞬间冷了下来。
一股彻骨的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我原本以为,他们只是愚昧、自私、爱慕虚荣。
现在我才知道,我远远低估了他们的恶。
这是在吸食我的血肉,把我当成一个没有思想、没有尊严的生育机器。
而我的丈夫周恒,在这场阴谋里,扮演了什么角色?
是同谋,还是愚蠢到一无所知的帮凶?
不管是哪一种,都让我觉得恶心。
“小晚,你还在听吗?”表姨的声音带着担忧。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情绪。
“我在听,表姨,谢谢您告诉我这些。”
“唉,你是个好孩子,有本事,人也明事理。就是摊上了这么个婆婆和丈夫……周恒那孩子,本性不坏,就是太懦弱了。他要是能有他爸一半的担当,你们也不至于走到今天这一步。”
挂了电话,我站在窗前,看着伦敦阴沉的天空。
原来周恒在家是那个唱红脸的刽子手,张桂芬只是递刀的人。
他们一个用亲情 PUA,一个用孝道绑架。
一唱一和,演得真好。
他们以为,我林晚会像那些被传统观念束缚的女人一样,为了一个所谓的“家”,打碎牙和血吞。
他们错了。
大错特错。
这场仗,从现在开始,才真正进入不死不休的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