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宋沅先回到家，隔了许久，温乐衍才回。

他看见宋沅没睡，有些诧异：“怎么还没睡？”

宋沅平静地回道：“事情还没处理完。”

温乐衍这才看见她手上的笔记本，若有所思道：“你最近都很忙，电话也特别多。是有什么新项目吗？”

宋沅随口敷衍道：“是，一个初创项目。”

温乐衍毫不怀疑，转身去了浴室。

从浴室出来后，他倾身而上，不容拒绝地替她合上了笔记本。

接踵而来的吻还带着水汽。

宋沅没有拒绝，结束后，她整个人湿透力竭，连根手指头都抬不起来。

温乐衍在这事上向来我行我素，床上热烈，下了床又变为了那副冷情的样子。

他现下还有些余温，所以语气难得平和：“昨天没陪你吃饭，明天我们补上？我知道一家还不错的餐厅，你应该会喜欢。”

宋沅疲惫地闭上了眼，只嗯了一声。

脑中的倒计时还在继续。

【离自毁还有：4天7小时10分43秒。】

第二天一早，宋沅去公司签署了最后的文件。

两个基金，一个定时给这具身体的亲人分钱，一个资助孤儿。

剩余现金分给张崖五百万，剩下都捐给灾区。

而她的所有遗物也都会在她死后卖掉，不会留给温乐衍一件。

一切结束后，张崖站在她身后，始终沉默。

他忽地开口：“您还会回来吗？”

宋沅一愣。

因为系统的事无法向外人诉说，所以她变卖家产用的借口都是出国发展。

环视办公室，宋沅心中也有些不舍，但也就这样了。

她摇摇头回道：“不会了。”

自毁后，所有关于温乐衍的记忆都会被删去，她就是一个全新的宋沅了。

她轻笑一声，拍了拍张崖的肩：“等我离开，这一切就要麻烦张总了。”

等她离开，基金就得麻烦张崖管理了。

中午午休。

温乐衍准时出现在公司楼下。

宋沅跟着他去了一家最近很火的情侣餐厅。

刚坐下，她就看见了餐桌上标志性的烛台，与阮向竹前日发的朋友圈里的烛台一模一样。

温乐衍已经带阮向竹来过了。

宋沅笑容不变，听着温乐衍介绍：“这家的牛排不错，都是澳洲牧场当天送来的，你试试看。”

宋沅送入口中，果然不错。

她淡淡回道：“是不错，带你来的人还挺会找地方的。”

温乐衍动作一顿。

宋沅也不是为了要故意刺他，只是她此刻真的堵得慌。

气氛微妙地凝滞了几秒。

这时，餐厅一角突然发生了激烈的争吵。

有个熟悉的女声哭着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宋沅还没分辨出声音的主人是谁，便见温乐衍已然起身过去了。

宋沅跟上，果然看见了阮向竹。

她正委屈的朝一个满身酒渍的客人道歉。

见温乐衍来了，她立即依赖十足地牵住温乐衍的衣角，眼圈红的像只兔子。

温乐衍于是递给客人一张名片，态度淡然：“您的衣服我会三倍赔偿，能不能给我个面子，不要再计较了？”

客人本来有气，却在看清名片上的名字时，变为了谄媚：“一件衣服而已，何必让温总操心。”

客人点头哈腰的走了。

阮向竹含情脉脉的朝温乐衍道谢：“温总谢谢你，要不是你我今天就死定了……”

这话说的，好像温乐衍不出现，这个社会就不是法制的了。

宋沅打断两人对视。

“温乐衍，我要走了，你是要留下，还是和我一起走？”

温乐衍一愣，看了眼梨花带雨的阮向竹：“我还是先处理这边的事吧，不然领班可能会为难她。”

宋沅了然，淡淡说了句：“行。”

“我送你。”温乐衍往前迈了一步。

“不用了。”宋沅冷静地拒绝了他，“我能一个人回家。”

她转身就走。

推开餐厅大门，外面凌冽的风一吹，她的心瞬间就平静了下来。

“系统，我想看一下温乐衍现在对我的好感度。”

她在脑海里对系统说道。

系统立即回答：“温乐衍对您的好感度为：99%。”

99%吗？

宋沅上车离开前，回头看了眼温乐衍。

他正将身上的西装给阮向竹披上，这体贴的举动，连她这个正牌女友都没享受过。

宋沅收回视线，自嘲一笑。

“系统，温乐衍真的爱我吗？这个数据会不会是假的？其实从头至尾他都没有爱过我？”

她喃喃出声，却不等系统回答，又答道：“不过也无所谓了，反正我都要从他世界里消失了。”

最后四天时间一到，她就要消失。

温乐衍那最后的1%，就留给阮向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