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死寂一片,只剩下他压抑的哭声和医疗仪器规律的滴答声。
我不知道自己在地上跪了多久,直到双腿彻底失去知觉。
保镖似乎得到了他的默许,松开了我。
我挣扎着,用尽全身力气爬起来,扶着墙壁,一步一步,艰难地往门口挪去。
我的世界已经崩塌,现在,我只想离开这里,去什么地方?我已经没有地方可以去了。
“你去哪儿?”
谢定尧猛地抬起头,眼眶通红,里面布满了血丝和未干的泪痕。
我没有回头,声音平静得可怕:
“去给我的女儿办火化证。然后,带她回家。”
“我陪你去…”他踉跄着站起来。
“不必了。”我冷冷地拒绝。
“谢先生,我的女儿,和你已经没有关系了。从她出生到死亡,你未曾给予过一丝一毫,现在,也不必假惺惺。”
“月若悠!”
他低吼,带着痛苦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祈求:
“给我一个补偿的机会…”
补偿?
我停下脚步,缓缓转身,看着他。
“补偿?好啊。”
我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把苏迢迢送到最脏最乱的夜总会,让她尝尝我这五年受过的苦。把你谢家所有的财产都捐给先天性心脏病儿童基金会,以我女儿儿子的名义。”
“然后,你谢定尧,去我爸妈坟前,磕头认罪,去我孩子们那小小的墓碑前,长跪不起。”
我看着他骤然变化的脸色,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的讽刺。
“你看,你做不到。你的补偿,永远建立在你不触及自身核心利益和你在乎的人的基础上。”
我深吸一口气,感觉肺部都在刺痛,
“所以,别再说这种让人恶心的话了。我们之间,早就两清了。用我月家三条命,和我两个孩子命,还得还不够清吗?”
说完,我不再看他,径直拉开了病房的门。
门外,苏迢迢不知何时站在那里,脸色同样苍白,眼神复杂地看着我,又看向里面失魂落魄的谢定尧。
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
我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她,与她擦肩而过。
这一刻,无论是谢定尧的后悔,还是苏迢迢的恐惧,都与我无关了。
我的心,已经随着我的孩子们,一起死在了这个冰冷的早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