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怀书把小青梅接进府里这件事，我早就知晓。

但我没想到他会带着她来赴太后的生辰宴，还一起坐在了我身边。

小青梅越过顾怀书，怯生生地喊我：「姐姐。」

顾怀书马上帮她解释：「妙妙和我小时候一起长大，如今她初来京中，我总要照拂几分。」

「月儿，你是我的未婚妻，一定能体谅我的对不对？」

宴席人多，我不想起口舌纷争，只冷淡地点了点头。

两人脸色顿时都不太好。

正好宴会开始，丝竹之声盖住了一切杂音。

我便按下心中的烦躁，专注地欣赏歌舞。

姜妙妙手里的茶杯突然发出声音。

她似乎是呛到了，轻咳两声，手里的茶水抖在了案上。

下一刻，我只觉一凉。

顾怀书伸手扯过了我腰间绣满***的手帕。

先给小青梅擦了嘴，又用它拭去了案上的水渍。

他一气呵成，等我反应过来时，帕子已经变成了一团污秽。

我的手都颤抖了起来：「顾怀书，你干了什么？」

他先是心虚地一愣：「我就是看你手里的那块用过了，下意识就抽了另一块新的……」

随后很快冷静了下来：「一块帕子而已，没什么的吧？」

此时我已冷静下来，问他：「你认识上面绣的东西吗？」

这块帕子，是我准备一会儿亲手献给太后的贺礼。

太后不喜金银，只重佛法。

我这双手拿惯了刀枪，为了绣这一帕***，熬了几个月。

帕子洁白，若不慎刺破手，血弄脏底布就得重新来过。

沈家与顾家有口头婚约，顾怀书时常来沈府玩，明明半月前他还亲眼看到我刺破了手指。

我记得他那时候满眼心疼地问我：「都第九次重绣了吗？」

一边亲手为我止血包扎手指：「不行别绣了，换个礼物吧，我心疼……」

如今我看着上面沾满了鲜艳的口脂。

和过往流血的画面重叠在一起，像个笑话。

他似是这才反应过来：「我……我不是有意的，我忘了那是……」

他慌乱地想跟我解释，姜妙妙却泫然欲泣：「对不起姐姐，你不要怪怀书哥哥！」

「太后重礼法，哥哥也是怕我呛水会受罚才……」

这句话给了他的怀书哥哥底气：「对，月儿你还记得前年尚书次女呛水失仪，被皇后娘娘当众罚跪的事吗？」

「她让整个家族蒙羞，去年自缢了，也不知是自尽还是迫不得已！」

「妙妙若也当庭被批失仪，日后要如何立足？」

我在心里冷笑一声。

人人都知那个尚书次女是尚书记在正妻名下的外室女，是在宴席上为了和她嫡姐争斗，故意落水勾引镇北侯世子才被皇后审判的。